“啊!”不说还好,说完月子书就看到了一条毛毛虫,而且有一种自己周围全是虫子的感觉,汗毛竖立,完全不敢乱动了。
“你跳下来,我接住你。”玉清思伸出手敞开怀抱,虽然皱着眉但还是坚持,大不了接住她之后就焚火把掉下的来虫子全部烧掉便是!
月子书看着玉清思也一副视死如归,如临大敌的模样便笑了出来,清思还是这样傻傻的,但永远不会丢下她不管。正常可能从树上跳下去,可月子书却选择仰天从树干上躺坠了下去,因为很想体会一下从高空坠下是种什么感觉,而且她也知道玉清思一定会稳稳接住她。
玉清思恍惚间看到了当日从城楼坠下的禹王妃,那么凄美却惨烈地死去,如今月子书也这般,可是他哪里忍心让月子书重蹈母亲的覆辙,施展内力将她轻轻拖起,再稳稳落入自己怀中,轻飘下来的除了三两片落叶什么都没有,方才设想的要从什么角度逃离和挡住从天而降的虫子,这时候通通多余了,即便真的有毛毛虫,玉清思想,他应该也看不到了,因为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皎洁又带着些调皮的女子。
酒杯空了,宫婢给自己倒酒,洛景栀也木然不觉,这般心被放在火上烤的感觉,他此前从未有过,只因看到了枇杷树下柔情万千的一幕,他的世界仿佛置身火海一般,这焚烧的火焰,能够吞噬自己,也能毁灭他人。
“玉秋和太仓早有联姻的旧俗,文音太子也算是半个我们玉秋的孩子啊,自家的孩子到了外婆家,什么都不要拘礼,这枇杷酒是珍藏的,多饮一些,啊。”玉秋皇笑着朝洛景栀举杯,几十年前玉秋还算是四大国之中实力最强的,而现如今渐渐竟被太仓超过,吞并新月之后太仓的势力更是傲视群雄,游北又因为和玉秋向来有恩怨而时有纠纷,在这玉秋和游北即将开战之时,稳住洛景栀乃是头等大事。昨日是统领三军的誉王,今日是即便身体抱恙还强撑着参加宴会的玉秋皇,如今玉秋举国上下,都急切拉拢这位太仓太子。
冷冷将杯中的枇杷酒一洒而就,洛景栀的无礼举动激怒了在场除了玉幽澜之外的每一个人,玉秋皇的脸色从白到青,这小儿如此傲慢,难道还让自己这长辈拉下脸再去哄他不成?一个眼色,马上有女子端着一盘栗子糕来到洛景栀身侧。
“文音太子不如尝尝这栗子糕?”声音清脆动听,原来是玉秋的玉溪公主,她一身白衣,额间有银钿装饰,浑圆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让人第一眼见了便觉得亲切,那比早春玉兰花还要细嫩的脸庞用薄纱盖着,人们只能在朦胧之中陶醉于她的美貌,让人恍惚,世上真有如瑶池仙女一般的美人。而她的美,让人止住呼吸,不敢惊动这样的神颜。胸前飘着两根银白色的绸带,此刻正在午后的微风中起舞,白色纱衣并不十分凸显她玲珑的身姿,却更加让人不敢接近,唯恐亵渎那份纯洁。即便是女人,都对她无半分妒意,反而无比敬畏这个如雪莲般高洁的公主。
此刻玉溪跪坐在地,比洛景栀低了半个头,一国公主做到如此地步已算是无比谦卑了,而洛景栀目光最终落在那盘糕点上,想到的还是月子书最喜欢吃栗子糕了,可恨的是自己竟不知何时注意到的。看着洛景栀并不缓和的脸色,众人都以为他再次拂了玉秋的脸面,下一刻却看到洛景栀从盘中拿起了一颗栗子糕放在口中咬了半口,正当大家松了口气之时,洛景栀又皱眉嫌弃地将栗子糕扔回了盘中,说了句:“好甜!”
原来是嫌太甜了,不过这也是好的,最起码只是因为不喜欢吃栗子糕,而并非不喜欢玉溪公主这个人,那两国的联姻还有戏!玉秋皇都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接下来便提出了自己的设想:“文音太子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又是我玉秋的外孙,不如再和玉秋定一门婚事如何,我这女儿玉溪,也是容貌倾城,才情比仙,朕看你二人着实般配啊!”
洛景栀冷然一笑,继续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才缓缓答道:“玉秋皇的赏识,本宫愧不敢当,只是本宫在千洲已有婚约,待开春便会晓谕天下,与玉溪公主怕是无缘。”静静看着玉秋皇和玉溪的脸色僵白凝滞,洛景栀又不在意地笑道:“本宫还有一皇弟,来访玉秋之前,父皇曾有交代,若是看到玉秋的好女子,可帮皇弟定一个。”
意思是玉溪公主要联姻的话,也只能嫁给洛司微吗?谁不知道太仓掌权的只有洛景栀一人,只有嫁给他才能起到牵制作用,洛司微虽然也还算优秀,但在政局上没半点用,这洛景栀还真是完全不给他们玉秋任何面子啊。
玉秋皇正要拒绝,却看到自家女儿的头微微点了一下,眼神虽不看着自己这边,可女儿的意思他明白,哪怕不是嫁给洛景栀本人,能够深入太仓皇室,总不怕没机会接近洛景栀,而谁说洛司微就一点用没有呢,太仓皇可是只有两个儿子,他日洛景栀若是出了半点意外,洛司微可不就捡到皇位了吗?洛司微可比洛景栀好控制得多。转怒为喜,玉秋皇满口答应:“二皇子也是我玉秋的半个外孙,自然也是不会差的哈哈,这桩婚事朕万般满意!”
“恭喜皇姐了。”玉幽澜坐在旁边,虽有些不羁,却也恰到好处地表演了自己这个太子到这个时候应该说的话。这个传闻中杀了沐展秋之后得到玉秋皇宠信的太子,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却没得到自己父亲的半分目光,臣子的恭敬也没有一份是对着自己。果然还是出身决定一切吗,即便自己挽救了玉秋于危难之中,即便自己布局战事稳住与太仓游北的关系,保护了海棠城的安稳,在这些人眼里,还是只记住自己是贱奴之子。既然是贱奴,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又为何会宠幸呢?玉幽澜知道自己恐怕一生都不能得到这个答案,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继续喝着。
玉溪点点头,朝玉幽澜谢道:“多谢皇弟了。”
那番得体温婉,玉幽澜看到也有些想笑,摇摇头,既然表面功夫都做了,自然不需再给这个虚伪的女人任何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