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锦盒被他紧紧攥在手上,这生辰礼应是送不成了。
“随便去哪儿,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府。”
坐在前头的东临和西洲相视而笑,架着马车开往定安门大街。
……
“公子,前头像是永安侯府的马车。”
本来闭目休息的陆宁绍蓦地睁开双眸,“你说什么?”
还未等车厢外的小厮回应,陆宁绍猛地掀开暖帷。
那驾车之人他隐约记得,似是有些熟悉。
他的双眸骤亮,直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小厮西洲眼见着陆宁绍跳了下去,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小厮东临捂住了嘴,“你傻啊,赶紧驾车堵中间去。”
西洲懵懵懂懂地将车停在路中间。
江云汐乘坐的马车因此被逼停,驾车的夏安认出是魏国公府的马车,忙赶着车躲到一旁让路。
只是眼瞅着魏国公府的马车停在那儿一动不动,后知后觉看到立在另一侧的陆宁绍。
“禀大小姐,魏国公府的马车堵住了路,是陆小公爷。”夏安低声禀告。
江云汐推开轩窗望过去,陆宁绍正立在路旁望着这边。
“小公爷在此拦路,可是有何赐教?”
对上她目光的瞬间,陆宁绍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他攥着宽袖里的锦盒,半晌都想不出个好说辞。
礼教告诉他,他不能随心而为。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怂恿他,既已表明心意,何苦还藏着掖着?
江云汐瞧着他神情古怪,但欲言又止,像是有要事要说。
眼角瞥到一旁的太白居,心里一动,“小公爷,天这般冷,不若去太白居饮壶茶?”
……
太白居的雅间内,江云汐和陆宁绍相对而坐。
江云汐亲自提壶为他斟了一盏茶,“这太白居没有径山茶,委屈小公爷尝尝这罗岕。”
热气袅袅中,罗岕茶的松针冷香蔓延开来。
陆宁绍心里欣喜,面上仍是一副冷淡模样。
这是她亲自为他斟的茶。
她第一次为他斟茶。
江云汐见他还是不语,眉间蹙了一下,“小公爷,此处皆是可信之人,你大可直言。”
陆宁绍愣了下,低眸沉思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将宽袖中的锦盒递过去。
江云汐执茶盏的手一僵。
所以,压根没什么要事,只是送东西?
这东西她不能接。
江云汐垂眸,“小公爷,无功不受禄。”
见她不肯接,陆宁绍有些急了,“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今日是你生辰…”
江云汐抬眸望去。
陆宁绍眼巴巴地看着她,嘴唇紧紧抿着,大冷的天,额头竟是冒出了细汗。
瞧着像是被主人丢弃了的狮犬,着实有些可怜。
她这人素来吃软不吃硬,也最瞧不得真可怜。
心里轻叹,抬手接过锦盒,“如此,便谢谢小公爷了。”
此时江云汐心绪复杂,她其实不该接的。既已知晓他的心意,也不打算回应,便应该言辞拒绝才是。
陆宁绍太过欣喜,险些笑出声来,忙抿住唇,但眼角的喜色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的耳尖通红,连脖颈处都染上了霞色,吞吞吐吐道:“生辰…快乐。”
江云汐弯了弯唇,“谢小公爷。”
……
这江大小姐离开已有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家主子还坐在那儿发呆。
东临在陆宁绍眼前挥了挥手,“公子?公子?”
陆宁绍仍坐在桌前傻笑着,完全未听到小厮在唤他。
西洲见状,直接凑到陆宁绍耳边大吼了一声,“公子!”
陆宁绍皱着眉捂住耳朵,“吼什么!耳朵都快聋了。”
东临忙将西洲拉到一旁,“你这憨货,再把公子耳朵吼伤了。”
陆宁绍拿起茶盏啜了一口,脸上似笑非笑,“说说吧,你们如何得知她在这儿。”
东临连忙后退,躬身回道:“奴才得知公子要寻江小姐,便提前去打听江小姐的行踪。”
陆宁绍摩挲着茶盏边缘,勾唇不语。
东临连忙下跪,“公子,是奴才逾越了。”
陆宁绍的目光冷冽,紧紧盯着他,“起来吧,没有下一次!”
东临磕头谢恩,“谢公子。”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但陆宁绍仍是举起茶盏一饮而尽,“从暗阁罗衣营里挑两个武艺最好的,想办法送去永安侯府。”
陆宁绍起身,透过未关的棱窗望向远处,“与她们说清楚,进了永安侯府,便是江小姐的人,与我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