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去?”
“我要将他在这世间的每一座神殿推平,每一座神像砸碎,每一根香烛焚灰。”
知微语气平静无波,却字字透着汹涌杀意。
“敢伤你者,挫骨扬灰,尤未足也。”
他桃花眼尾泛红,墨色眼眸如不见底的幽潭,连云天骄都被慑得怔愣片刻。
“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不必为他耗费心神。”云天骄轻轻拉了拉知微的衣袖,好言劝慰。“我无事的。”
知微似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眼睫微动,垂下眼,看着她拉住自己袖摆的纤纤素手。
这样柔美的一双手,当年可以提刀斩断天柱,今日亦可斩向于她而言高高在上的神尊,可谓初心不改,性情依旧。
也唯有这般,才配得上真正的天神之位。
如今那些,算什么狗屁东西。
“殿下,吓到你了。”知微轻轻握住云天骄的手,珍而重之地端起来仔细查看,确认她未受伤,又轻轻一抹,将她颈间的淤痕抹除。
他的眉微微皱了下。
云天骄察觉,问:“怎么了?”
“你身上,沾染了他身上的香火味。”知微的表情愤怒又委屈,看起来又想追出去戮神了。
云天骄闻了闻袖摆,也面露厌恶之色,“我去换身衣服,再洗个澡。”
知微总算是和缓了一些神色,桃花眼也泛起了水光,盈盈向她看来:“我愿服侍殿下入浴。”
两人多日未见,方才因青元之事,相思之情未能纾解,到此刻才一发不可收拾。
云天骄趴在浴桶边,双臂伸出水面,懒懒搭在桶边沿,由着知微用混了龙脑香的皂粉打出细细的雪白泡沫,温柔擦洗她的背颈。
她浑身都热起来,被浴瓤擦过的皮肤泛起红意。
水面波光荡漾,映出室内烛火的碎光。身后传来入水之声,知微光裸的手臂横揽过她的腰肢,握着浴瓤的手环过来,继续为她擦洗胸前。
云天骄感觉到后颈有细微的痒意,是知微在低头轻轻亲吻她。
他的吻近乎虔诚,似乎并不掺杂情欲,他一路吻到她先前被青元掐出指印的地方,停了下来,只有唇与她肌肤相贴。
云天骄见他许久未动,转过头看他。
水面因她动作再荡起晃动的涟漪,知微漂亮的眼里也映着涟漪,眸中隐有愧色。
“你怎么了?”云天骄抬起一只手,轻轻捧住知微的一侧脸颊。
“是我不该离开殿下身边,这才让殿下受了惊扰。”
云天骄道:“这怎能怪你,你身为鬼蜮之主,自有要紧的事需亲身处理,又怎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旁?”
知微侧头亲吻她的手,顺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腕和小臂,最后又学着云天骄的样子,抬手轻捧她脸颊。
“可我就该时时刻刻守在你身旁。”他俯身过来,啄吻她的唇,她的鼻尖和眉眼,“这世上明明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可我却偏偏离开你身边,当真该死。”
云天骄被知微吻得情动,整个身子都软了,被知微轻轻一捞,便轻而易举盘坐了上去。
知微将头埋进她胸前,如朝拜神祇的香客,一寸寸吻过,也终究情难自抑,抬眼望向她。
他向她求欢,如同祈求神明的福泽。
云天骄轻哼一声,手抓住了桶边,指节因用力而隐隐泛白,脖颈不受控制地后仰,绷的整个背也向后反弓。
知微压抑不住心中强烈的占有欲,可他又时时刻刻有种渎神的背德感,这种矛盾的心情又痛苦又令人兴奋,使他愈发昂扬,对她的渴求一遍遍,依然无法平息。
最后云天骄实在太累,只能重新趴回桶边,被知微抱着从身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觉得自己被抱着离水,躺回温暖的床榻上。
“殿下是否一直在为那诅咒烦扰?”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知微在她耳畔温声细语,喁喁若情人厮磨。
“别忘了,我才是鬼蜮之主,即便你要来,我也不收你。别人咒你活不过十九,我偏要你长命百岁,日月同辉。”
云天骄恍惚中想,若是长命百岁,她岂不是要变成头发苍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到时候和知微肩并肩走出去,就可以谎称他是她的乖孙儿。
她被这荒谬念头逗笑,忍不住轻轻扬起唇角,却还不等笑容展开,又被一双微凉的唇堵住了嘴,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