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文雅的男子在这个女生的身侧,他们后面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
三人围绕在位处正中央向东的座位边,地板的破损修复得完好如初。
“这里是血女的藏匿处,至少昨晚她跟一具无头尸骸睡在地板之下的棺材里。”琴复己说。
她蹲身感受地板的厚度,随后猛地踹破。
里面依然放置着一副双人棺材。
“开吗?”照橼淞轻声问。
“开。”琴复己斩钉截铁地说。
与其纠结,不如行动。
琴复己跟照橼淞决定负责打开棺材,而路牵则在打开的一瞬用红缨魙□□进去。
亢亢。
铁器相交的尖音震彻耳膜。
路牵想拔回长枪,但一对镰刀将之卡住,血女的力气之大如同五只斗牛同时冲撞。缠着血红绷带的女人以常人不能做到的方式,身体僵直起立,她背后粘着几个纸人,纸人身边围绕的魂灵皆属于玩家。
“如果把它们杀死,魂灵也会跟着消散……”血女的声音像是几万年没喝过水一样干涸
陶偶破碎成片,红痣在锁骨发女生的后颈浅浅形成,她以变异的双手从侧方攻击。
血女空出一只手对付琴复己,路牵随即抽回长枪。他们三个打得有来有回,照橼淞偶尔会帮琴复己挡下几招,让对方找到空隙把纸人夺走。
纸人既能够作为血女的盾牌,也能够进行攻击,饶是玩家有人数上的优势,一时半会亦难以攻下。
不过琴复己一边靠着肌肉记忆应敌,一边也有分身思考其他东西。
纸人跟血女是什么关系?
如果纸人是平康楼的姑娘,那为什么它们会保护血女?
如果血女也是平康楼的姑娘亡魂,为什么只有她如此特别?
三位玩家都是格斗派,对于实时的战斗有很强的掌握力,只要有破绽便死抓不放。琴复己天生五感比寻常人强,她找到了血女与纸人同时露示的破绽,并以夺下血女的右臂作为战斗的终结。
【诶,这个女玩家不是新手吗?战斗方式很熟练啊。】
【人家没准在现实世界当雇佣兵呢。】
【感觉有上新星排行榜的潜质,我马上换到这个小姐姐的直播间。】
长□□穿血女的肩膀,枪尖无血而出,钉入墙内,缠满麻布的女人身体悬空,一动不动。
琴复己将纸人擒住,帮路牵和照橼淞取回魂灵。
当锁骨发女生正要给血女最后一击的时候,她停顿了:“不对。”
“嗯?什么不对?”路牵装可爱地歪歪头。
“你为什么不杀她?”琴复己反手收起了刀,“我们目的就是消灭血女,你刚刚明明可以直接用带有buff的长枪消灭她,却宁愿多此一举将血女钉在墙上,把这事让给了我。”
路牵勾起耐人寻味的淡笑。
女生拆开血女的麻布条,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但她能从轮廓与眼睛辨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这就是为什么江若江会说那句话,因为……
“你是莫鶲……”琴复己恍然大悟道,“准确而言,是莫鶲失去的魂灵。”
她终于明白为何莫鶲后颈会有红痣,那是因为她同样丢失了魂灵,而魂灵则在某种机缘下变成了他们眼前的血女。
“我一直在想,你分明知道这场战斗必输无疑,为什么还要带这些纸人在身上。”
“你厌恶平康镇,在清楚自己无法对抗我们之后,你决定也不让平康镇好过,借机把魂灵还给我们,让我们这群跟平康镇对立的外人多了一份力量。”
“但是,你跟纸人身边被困住的魂灵不同,明明是自由身,却宁愿被我们杀死也不回到莫鶲身上,为什么?”
“因为自由,”血女直盯着琴复己的眼睛回答,“如果我回到莫忭身边,我就无法拥有自由。”
莫鶲只能在平康楼,她无法离开,但血女可以。
似乎是有感于此情此景,路牵突然哼着五音不全的日本童谣,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かごめかごめ,籠の中の鳥は……”
照橼淞语气礼貌但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路先生,你怎么突然唱起歌呢?”
“哎呀,抱歉,下意识就唱了。”
低下头的路牵扭扭捏捏地回答,貌似是因为刚才的举动而不好意思,但每个玩家都知道,他压根不在意丢脸这回事。
“你是什么意思?”
琴复己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墨镜男。
路牵忽地记起那堆碎掉的墨镜,立即打了个寒颤:“那个……就是……第二段你没有把最后一句歌词用、用完。”
“什……”
琴复己一愣,立刻记起“不霎却肢娊”的“不”还没有用。
因为之前通关时没出什么问题,她也忘了这茬。
但是,“不”又代表什么呢?
路牵看见对方茫然的神情,便继续说:“这题确实有点超纲……《说文解字》中,‘不’是指鸟飞上翔不下来也。”
“你……?!”
照橼淞跟琴复己表情扭曲不约而同地惊叹。
【什么!水母居然是文化人?】
【我还以为他文化水平不高,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看着确实不高,像没读过书。】
琴复己的的确确没有想过路牵能有这方面的知识,那这个以童谣歌词进行的副本岂不是任他玩?
莫鶲的名字与鸟有关的,她是被高高困于平康楼之上不能逃离……
慢着,安黎始之前也轻易地解开了歌词的秘密,那解第二段根本不在话下吧,难不成他也早知道血女的身份了?!
怪不得一开始就跟他们说找错地方!
想曹操,曹操到。
殿门外传来脚步声,安黎始一手拎着江若江,如同散步一样悠悠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