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加深。
在大叔一如既往给大家说了些小知识,做了简单的学习之后,克己就因为今天在外面被追问,消耗了比较多精力,先回房休息了。
芥川龙之介、葵、太宰治这里,因为要等大叔去找兰波,让葵看看兰波的灵魂构成,才能让他成为“例外”,所以还不能睡觉。
大叔直接出发后,他们为了不要影响到克己的睡眠,都转移到了芥川龙之介和葵的房间里。
小白今天没有跟着大叔去,就趴在葵旁边。
太宰治很自在的抓起小白蹭了蹭,又在小白的挣扎下随手把狗放开,打了个呵欠、直接躺下来,随口问,“灵魂构成……每个人的灵魂构成都不一样吧。”
葵点点头,“嗯,不一样。”
“真神奇。”太宰治说,“对你来说,那就是指纹啊。”
葵之前就听大叔说过指纹是独一无二的,想了想,又点点头道,“嗯。”
芥川龙之介稍微听他们说了几句,注意力倒是不在指纹、灵魂的事情上,安静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透过大叔的视线看东西,会很危险吗?”
葵摇摇头,“不会,没有危险。也不会被兰波发现。”
虽然芥川龙之介没有问的很清楚,现在大叔也不在,但葵还是准确回答了他的问题,大概也知道他在担忧着什么。
芥川龙之介微微垂下眼,轻轻舒了口气,“……嗯。”
他非常信任葵的判断,但那不是普通的异能力者,是传说中的超越者——在大叔和他们提起来之前,他们当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超越者的存在。
超越者比一般的异能力者更加强大,有着普通的异能力者完全无法比拟的力量,是几乎让人难以想像的存在。
而且兰波也不是绝对守序善良、没有任何威胁的人,芥川龙之介会担心,也完全能让人理解。
太宰治翘着腿,随口道,“不过还是要注意点,毕竟是超越者呢,他还有个相较之下更加偏激的超越者同伴……小心为上。”
芥川龙之介顿了顿,“太宰都认为要小心为上啊……”
葵接收到他的目光,很认真的点点头,“嗯,我会小心。”
就先远远的、远远的透过大叔来看兰波,确认一下兰波异能力的强度,也确认他们如果和他近距离接触,究竟是否安全。
大叔已经飘出去一阵子了。
芥川龙之介的视线转向大叔方才飘出去的那面墙,“大叔要到了吗?”
葵点点头,“差不多。”
大叔是个不受任何地形限制的幽灵,可以自在的穿过建筑物、障碍物行动,所以只要知道目的地,就能用很快的速度直线抵达。
太宰治很好奇的转过来问,“季叔会经过戴着厚重眼镜、穿着白背心、吃着泡面的人吗?”
葵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详细的特征描述,不过还是摇摇头,“不知道,大叔说可以看,我才会看。戴眼镜的……是太宰认识的人?”
芥川龙之介也有点好奇的看他。
太宰治迅速摆摆手,“不是,那是电视里常常会看见的被无故打扰的人的形象。如果是比较倒霉的那种眼镜白背心,泡面还可能会被打翻、甚至倒扣到身上。”
芥川龙之介和葵……其实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很迷茫的互相看了看。
芥川龙之介思考了一下,“就是,虚构的?实际上没有这个人?”
太宰治还是很随便的说,“当然啊,不是特定的某一个人,只是虚构的形象而已。如果都是同一个人被打扰,那也太可怜了,日子不用过了,直接入水比较适合他。”
虽然芥川龙之介和葵其实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可以稍微想像,都停顿片刻,接着同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太宰治也只是随口乱说而已,不过看他们两个傻乎乎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什么白背心倒霉人的话题过去之后,又过了会儿,葵便道,“大叔到了。”
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同时看向他。
葵还是睁着眼睛,没有像他们原本以为的会闭上眼睛去看其他的场景,只是目光放得很远,好像在看不知道是哪里的哪里。
太宰治饶有兴味的看了他几秒,就猛地坐起身,伸手在葵眼前晃了一下。
葵的视线转回来,头上冒出问号。
太宰治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我还以为你看不见我们这里了。”
“能看见。”葵说,“也能看见大叔那里。我先看那边。”
芥川龙之介沉默片刻,实在没办法想像什么是两边都能看见,还是默默的注视着葵,低声道,“小心点。”
葵点点头。
另一边的大叔已经熟门熟路的飘进兰波家里。
他虽然现在和葵共享了视线,但他自己其实没有任何被借用视线的感觉,和平时完全一模一样,不过他也知道葵现在确实在借用他的视线。
为了以防万一,大叔特别小心翼翼的,先偷偷从墙角探出一点点头,望向坐在壁炉前看书的兰波。
葵歪歪头,“……好厉害,好、唔,是很厉害的异能力。是金色的,在看大叔。”
大叔现在和葵保持着联系,虽然相隔很远,但能清晰听见他说话,默默在心里说,“我不会有事吧?被他的异能力看这么久了都没事,现在应该也没事?”
“嗯、没事。”葵说,“它只是看着而已,因为知道大叔没有恶意。”
他不是在心里说而已,是直接把话说出来,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当然也能听见,都默默盯着葵看。
大叔又在心里对葵说,“那我就再靠近一点。你不会被异能力发现吧?”
“嗯,不会。”葵又说,“它不会发现我。”
虽然被发现也没关系就是了,因为兰波没办法和他自己的异能力沟通。
葵想着,又认真看了看兰波、再看看他的异能力,有些迟疑的认真观察片刻,“他的异能力……好像可以关住人的灵魂。”
大叔:……
大叔迅速默默往后飘。
芥川龙之介也猛地皱起眉,“关住灵魂?大叔就在那里,没事吗?”
太宰治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如果有问题,葵就会让大叔快走了,对吧?”
葵点点头,“没有问题。虽然可以关住灵魂,但是要有尸体才可以。兰波看不到灵魂,只能透过新死掉的尸体。他把尸体关进异能力里面,本来已经飘出来的灵魂也会被抓进去,让尸体在异能力里面复活。”
太宰治:……?
太宰治的重点暂时不在兰波的异能力上,而是有点小震撼的对葵说,“光是看见异能力,你就能知道这么多资讯了?”
葵摇摇头,“本来没办法知道很多。是因为他的异能力里面现在关了一个人,我才知道的。”
大叔:……
大叔虽然知道自己的尸体都被炸没了,就是死无全尸的根本不会被抓起来,但闻言还是没忍住又飘远了一点,“关了一个人,就是关了个尸体吧?!果然超越者就是超越者,就算失忆了也会做奇奇怪怪的事——”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世关系,恰好被两个世家同时边缘化,所以比较少接触到内部阴暗的事情,也就不知不觉长成了相对正常的正常人。
把别人的尸体拿来利用,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芥川龙之介也很震撼,“现在关了一个人?!”
葵稍微描述了一下,“是个老人,长头发的,拿着镰刀。”
太宰治就丝毫不在意谁拿尸体做什么,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若有所思的说,“连武器都能复刻,还是他把那名老人的武器也带进去了?”
葵看了看,“是带进去了,是真正的武器。”
另一边的大叔听着听着,有点卡了一下,“等等、那个,该不会是港口的先代首领吧?!”
葵听他一说,也停顿片刻,转告给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大叔说,那个尸体可能是港口先代首领的。”
太宰治:……?
太宰治整个人有点停滞一秒,“哈?不是,他还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已经去把先代首领的尸体偷过来了?这就是间谍的素养吗……什么都记不得还能做出这种事,太可怕了……”
他感到荒谬的原因和大叔不太一样,但也总算感到了荒谬。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会儿,“这样,我们还要将他拉进我们这边吗?”
“当然啊。”太宰治毫不犹豫的说,“越是危险的敌人,就越要让他成为朋友,不然危险的只会是我们自己。虽然直接把他弄死也行啦,我相信葵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但那是最坏的情况,现在看起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港口先代首领的尸体,很麻烦吧。”芥川龙之介说,“现在港口可能没人会注意到尸体不见,但等到之后情况稳定,现任首领要让尸体风光下葬,到时候一定会发现不对。”
“没错,所以我们速度要再快一点,让他在那之前把尸体还回去。”太宰治耸耸肩道,“他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尸体偷出来,当然也能偷偷摸摸放回去。”
芥川龙之介……默默盯着说得特别轻松的太宰治看。
太宰治笑眯眯的,“哎呀、别这么看我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会有方法的。葵看了觉得怎么样?是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