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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山雨欲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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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无耻!”

“你果真就知道无耻,老孙,有吃的吗?我饿了!”

“怎么不饿死你!今早羊老说,你家的灶垒好了,让大家今晚去给你温居,顺便庆祝你大难不死,还逼倒了大金赌坊!”

“哦,对,差点忘了,老孙,有肉吗?我想吃肉!”

“你家请客,你问我要肉吃,你……”

然后两个又没完没了的吵起来,再然后,王家院子前不远的田里,三两顶着蓑衣出来给稻田放水的相邻又无意中看到王家屋顶的烟囱里冒出的炊烟,他们聚到一起讨论后,一致认定王家母女真的回来了,还是白日回来,说明怨气冲了天了,这神啊鬼啊的心思一渲染,自然就将孙田两个'叽里咕噜’的吵嚷声听成是鬼哭狼嚎,最后连堵上泄水的田渠都顾不得,拔腿跑了。

入暮,雨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天边竟出现一抹绚丽的云彩。

“也不知阿姊去哪儿了,眼见天快黑了都还不回来?”羊葵陪着丫头和老黑坐在田桑家院外的路沿边上望着远方,盼望着哪里出现一个身影,傍晚田桑归家的身影。

眼下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羊远祖孙三个,还有孙家两夫妻,风雨也在,羊远早将田桑当做自家晚辈,已经替她将今晚这一场宴席张罗起来,去年用米粮酿下的浑酒,三两个小菜,上回白果果从田里捉了一直喂在水缸里的田鲫熬得浓白的放了大酱和韮叶的鲫鱼汤,还有一罐子紫苏鲜桃煮水,和用酱腌制后穿成串,等到最后压轴现烤的田螺肉,那是几个小的在雨后去田里摸了一下午得来的。

“是啊,我家郎君也是从一大早就不见踪影,也是到现在都没回来!”未雨一边帮忙串田螺肉,一边接着羊葵的话说。

他话音刚落,院中所有人就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他,表情出奇的一致,似乎经那番话的提醒而生出某种不谋而合的想法,待相互确认过眼神后,又心照不宣的闷声回去干自己的事。

直到天边的云彩褪去彻底黑尽,院子里燃起篝火,那两个才回来,为了避嫌,他们前后脚进的院子,可在场的谁又看不出些端倪呢,只略微寒暄两句搪塞了事。

大家聚在一起,将带来的礼物拿出来相赠,羊远送的一坛酒、两块腊肉和一袋面粉,羊韮兄妹也带了礼物,羊韮送的自家摘的鲜果,妹妹羊葵送了自己亲手缝制的鞋和袜,期望她平安喜乐、丰衣足食;柳俊才夫妻送的是一摞书和一箱子隋五铢,风雨也送了礼物,未风的是一把亲手打磨的可以驱邪避煞的桃木剑,未雨送了一堆子生活物资,蜡烛、牙刷什么的,至于孙晟,大家好像自动将他屏蔽了。

田桑很开心,白果果更开心,这是他期盼的久违的家和家人的感觉。

田桑也准备了礼物,本来是为端午准备的,就是上回跟姚颂爬山看完百货楼市的筑基现场后,下山在安复县城郭外的草市上借孙晟钱买的那些,分发完了之后,让人意外的是,孙晟也有礼物。

“这可是我废了好大功夫亲自动手做的,给我最亲爱的、挚爱的朋友,感谢孙先生连日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包容,希望你喜欢!”田桑说完这句,就热情的将礼物递给孙晟,就是那日草市上利用孙晟揩油还价得来的那些彩色丝线串的一个手链,孙晟这条是黑色的,田桑凭着记忆编的花样,上头穿了一颗不成形的花白油润的菩提子,说是不成形,但细看花纹有点像一片叶子。

“你们这儿的工具实在落后,我磨了两个晚上,手都破了,就这样吧,礼轻情意重,别嫌弃啊!”田桑将手串交到孙晟手中,孙晟有些不知所措,只觉院中火光扑闪,照在田桑那双灵动的眸上,深深刻进了他的心里,此时此刻,所有的埋怨与忌惮都比不过那一眼下这一颗差点磨破手皮的珠子,孙晟终归不动声色的笑了。

至此,夜宴拉开序幕……

酒足饭饱,聚会也接近尾声,却不曾想,那一点点浑酒下肚,田桑竟醉了,她什么也不做,就抱着孙晟不撒手,喊些莫名其妙的话,“老孙,我要吃肉……”

孙晟脸皮薄,厌烦的推开她,没多久又黏上来,两个吵吵嚷嚷,最后成了这夜宴的谢幕大戏,宴罢人乏,大家都当没看见,各回各家,各上各榻,就连白果果和丫头也随羊远去了他家。

就在孙晟打算将她敲晕扔回屋时,手不经意碰到田桑的额头才发现,不光是酒的问题,是她发烧了,眼下浑身滚烫,“难道是之前淋了雨?”孙晟自顾嘀咕着,然后就问未雨要了一瓶他往日配好的随身携带的清热解毒的丸剂。

未雨刚把丸药奉上,就也被孙一丁夫妻紧急叫走了。

孙晟两头不及,碍于今晚那条手串,他只好将田桑扶进屋,打算安置好她再离开,为此,他还专门把老黑留下来,关到田桑屋里,一是为待会儿他走后田桑的安全,第二嘛,那是他被田桑的脑残病传染了,竟想着让一条狗来见证两人的清白。

“你又打我!”孙晟废了老大力控制住田桑的双手,将药给她灌下,最后还是被他乱拳扇了一巴掌,用个'又'字,是他清楚的记得第二回进山找她,将她从崖下救起在山中夜宿时,他机缘巧合跟这女的睡到一起,也是这么无辜被她扇过,两次情形都差不多,旁边都有火,火堆边有个疯女人,而他就是那有脚却没跑了的鱼。

吃了药,不知酒劲亦或药效哪个发散,田桑看上去安静了许多,孙晟这才慢慢放开她,将她安置到床榻上,松了一大口气。

正准备走时,跟老黑交代几句,猛然发现狗脖子下似乎有个东西,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东西,是颗珠子,花白更圆润,也用一根黑色的丝线串起,就套在老黑的狗头上。

孙晟将老黑唤过来,蹲下去拿起一看,霎时火冒三丈,他立刻拍腿而起,许是情急,又忘了拍的是自家大腿,急急搓磨两下后,又一脚踢到田桑的睡塌上,“好你个田桑,你就是这么谢我的?送条跟这蠢狗一样式的,串给我,不是说磨了两夜,手皮都磨破了吗?我看我这珠子还没这狗身上的圆,气死我了,你真真气死我了……”说罢就从怀里掏出手串扔了。

孙晟气得站不住脚,忽然回头,却发现老黑已经将他扔出去的手串叼回来,于是他又扔,这回更用力,然后老黑又原封不动的给他叼回来,他再扔,它再叼,如此反复不晓得多少回,最后实在没力了,累得上下气不接,干脆将手串扔到田桑身上,转身欲走。

“老孙!”

刚迈腿,就听田桑叫他,他一回头,却不见田桑睁眼,只是迷迷糊糊说着话,跟着就流了一滴眼泪。

孙晟有些震惊,心气瞬间消散,轻声回到她塌边,愣了片刻,还是蹲下拍拍她的被子,柔声道:“我在!”

“老孙,我害怕!”然后田桑就哭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梦里。

“别怕,我没走!”

田桑始终闭着眼,迷迷糊糊的,一边抽泣,一边不停流泪,“我去牢里看王麻子了,我给他带了英英的布偶鸡,我……”

“我知道,王家的事不怪你,我都知道,你去大金赌坊捣乱是为英英不平,你拿自身性命与你身后那些看不见的手作赌去给他们一家讨公道,我都知道!睡吧,等明日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安心睡吧,我都在!”

孙晟很温柔,出奇的温柔,还给她哼了随嘴编的小调哄她。

可田桑脸上的难过却丝毫没有减弱,她哭得更凶了,甚尔呛咳了一声,“没,狱卒说,牢里根本没关过什么从百货楼市工事上伤官的逃役!王麻子家的事也是他们故意做给我看的……是我害了他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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