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琮活泼跳脱,他蹦蹦跳跳跑在赵灵犀前面,先一步冲进了崇文馆,却见眼前一片狼藉。
授课的师傅不知去了哪里,只见屋子里书本乱飞,毛笔胡乱地散落在地上,书桌上还有打翻的墨汁,流了一桌子。
袁承璟被几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围在中间。几个少年年纪都比袁承璟大了不少,仗着人多势众,对他又推又搡,袁承璟身后灵活,倒也没有吃什大亏。
袁琮一看哥哥被人欺负,二话不说便冲上前去,对着几个少年又咬又抓又踢。他小小年纪,下手却极狠。
他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嵌着宝石的小刀,瞪着眼睛道:“不准再打我哥,再打就划花你的脸。”
赵灵犀跟着进来,大惊失色,她赶紧拦阻道:“琮哥儿,住手!快住手”
袁琮被那人给了一拳,他疼得眼泪汪汪地,人多杂乱,一少年被绊了一跤,胳膊擦着刀刃过去。
“啊——!”少年见鲜血冒了出来,染红了衣袖,也被吓到。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全都停下手来,呆呆地看着袁琮和受伤的小公子。
赵灵犀抱住袁琮,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拿下沾血的小刀,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她摸着袁琮被打的地方,心疼地问道:“疼不疼?啊?让我看看,伤到了哪里?”
袁琮扭着身子不给她看,只将头埋在赵灵犀怀里。赵灵犀转头看向袁承璟,他衣衫凌乱,脸上沾染了几点墨汁。赵灵犀道:“世子,过来,让我看看可有受伤?”
袁承璟咧嘴笑笑:“娘娘不用担心,好着呢。”
受伤的小公子,正是步军都指挥使周云辉的次子周承轩,他比袁琮还大了六七岁,赵灵犀看向他,叹了口气,喊阿萝:“你去找王爷,跟他说一声。”
早有人喊了大夫过来为周承轩包扎伤口,所幸伤口不深。授课的孔先生一进门,气得胡子乱翘。
赵灵犀站起身,看着压下心头怒火,她走到袁承璟身旁,搂住他的肩膀,斥问先生道:“学堂里闹成这样,究竟是什么缘故?”
袁承璟脸上带着不屑与桀骜,他道:“娘娘,这事儿不怪先生。不过是他们欺负我,说我没有亲娘,只有后娘,没人疼。他们嘴上不干净,便动起手来。”
孔先生心中气恼,对着赵灵犀也不敢发怒:“娘娘,再怎么着,也不能动刀的,您还是给周大人一个交代吧。”
周云辉赶到崇文馆,一见到儿子受伤的胳膊,当即骂道:“你瞧瞧你,偌大的人了,反被三岁小儿打伤,真真是奇耻大辱。”
周承轩被父亲骂得更是委屈,哭得厉害。
周云辉转身对着赵灵犀道:“娘娘!您瞧瞧!小公子小小年纪,便敢拿刀伤人,这日后还了得!这是戳中了我儿的胳膊,刀剑无眼,若是伤了眼睛,我儿一辈子不就毁了么?”
袁晁也急急赶来,被周云辉这般指责,脸色铁青。他素来护短,可今日这事,袁琮确实是动了刀子,如今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他面上尴尬,对周云辉道:“此事确实是本王管教不严,待回府后,本王定会严加管教,给周大人一个交代。”
周云辉指着袁琮,又指着袁承璟,被气得冲昏了头:“世子也非善类,竟敢在学堂里动手,简直是目无尊长!”
赵灵犀听得冷笑,指着几个缩在后面的少年道:“世子素来敬重师长,友爱同窗。今日是他们几个侮辱欺凌世子,以大欺小,周大人怎么颠倒黑白?”
周云辉脸上青白交加,才知事出有因。太子对周云辉道:“周大人,今日之事,王爷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眼下还是先让周小公子回府疗伤休养才是。”
回了府,赵灵犀看着袁琮小小的人,竟敢动刀伤人了,心头一阵后怕。
她看向袁晁,脸色难看:“你带他出去,揍他一顿。年纪小小,谁都管不住他,竟敢拿刀了,胆子也太大了些。”
袁琮低着头,拧着脖子也不说话。
袁晁叹息一声,抱起他走到屋外,不一会儿就听袁琮哇哇大哭的声音传来。
赵灵犀看着袁承璟,袁承璟也看向她,淡淡笑道:“娘娘不必安慰我,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他们那些人,不过是仗着人高马大欺负我罢了。下次若是再在我面前犯贱撒野,我还要打回去,绝不手软!”
赵灵犀知他性子倔强,也笑道:“你瞧,那些人个个都比你年长,比你身高力壮,若是当真吃亏,便赶紧跑啊,何必硬撑?”
袁承璟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好跑的?您又不是没瞅见,他们打不过我!”
看到袁晁又抱着袁琮走进来,他对袁晁道:“我都说了好几次了,爹,你俩真得给我多生几个弟弟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琮哥儿是有些用处,只他一个也不行啊!”
赵灵犀没想到他扯到这上头来,也是哭笑不得:“莫要再说不着边际的话了,就说你打架的事情!你受伤了我们都心疼,你可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对方比你人多势众,你得审时度势,打不过就跑,记住了没有?”
袁承璟嘴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