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虽然看似没什么精神,但是人劲还是非常大,崔笑盈抢不赢他,反而一个猛的趔趗往后一撞,直直的撞得玻璃鱼缸摇摇晃。
她吃力。
“要不是因为你,我妈怎么会在医院躺几年,要不是因为你,外婆外公还有阿弟怎么会不得安生四处逃难,他们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干的龌龊事,既然不想回忆,那我今天就帮你回忆。”
“十二岁那年,我的腰被打出重伤,十三岁那年,阿弟因为腿伤有的时候不能正常行走,十四岁那年,妈疯了。”
“崔宏,我恨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崔笑盈怒火中烧,颤抖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拳头攥的手骨压出来,她摸上边上柜台上的水果刀。
“既然死也甩不掉你,我跟你一起死,你到阴曹地府去给我妈赔罪!”崔笑盈说着就砍上去。
那头崔宏眼疾手快的放下施桂的遗照,然后握着她刺过来的水果刀,两个人相持不下。
“你是我女儿,死都是我女儿。”
“你不配!”
刀光火石之间,崔笑盈行刺逼下,崔宏怒吼一声,从握着刀锋到攥到她手腕,笑的阴险恐怖:“你想死,那你先去陪你妈妈,我再去找你们。”
她思虑一刹,崔宏一脚踢到她小腹上,崔笑盈痛的眼泪汪汪,手上失力,身体连连往后退,直到跌坐在地。
她双手撑着地板,视线看向发疯的男人带着沾血的水果刀疾速刺过来。
眼泪脱落的一瞬间,她别过脑袋闭上眼,似乎她已经接受了一种结局。
在这里死去的结局。
她这一生不够洒脱,总想着逍遥自在,却一直没能摆脱过去的阴影,活在痛苦和心酸里。
但她曾经短暂的享受过自由,是学生时代里,她从琼江到徽远,独自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
跟他一起看到的文化薪火燃燃而升。
她想,她的命能有几秒的绽放,何尝不算绽放呢。
她就想刺他,索性已经试过,纵使没有成功,那也算当年受过的窝囊气没有浪费,她勇敢的拿起刀抗拒了她厌恶的一切。
这就够了。
瞬息之间,仿佛崔笑盈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泪眼婆娑了眼睛,还是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感受到疼痛,这是痛到极致失去知觉了?
睁开眼,场面里突然多了许多人,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制止住崔宏。
还有人不断在她耳边轻喊,问有没有事。
她意识断层,感觉脱离了这个世界。
视线下拉,有人抱着她,是双手环拥的紧紧抱住,拥入骨髓的拥抱她只在他那里感受过。
崔笑盈抖着手,摸到一股热流,涓涓流出,旋即她慢慢正身,把人拉开,谢嘉容的脸出现在面前的一瞬间,她崩溃大哭。
然后她的手出现在视线里,上面鲜血淋漓,还滚烫着。
“不…不是…”崔笑盈看着他,哽着声:“谢嘉容,你一定是假的,你是假的是不是……”
“不要这样……”
“为什么……”崔笑盈泪如决堤,“你为什么不去机场…你为什么不回家…”
男人还有些醒着,脑门上出了些汗,唇色发白,他撑着力抬手抹掉她的眼泪,然后手落在肩膀上,捏住她。
旋即俯身低头,脑袋磕在她眉心上,说了句短的:“原谅我一直嘴笨,其实我想告诉你,你走了两年,我很想你,我从来没有跟你怄过气,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别哭…”
话完,他顺着她肩滑下去,整个人靠在她肩上。
崩溃是振聋发聩的,痛苦是寂静无声的。
她如此渴望逃离,终于还是以想要守护的东西作为代价,离开了她恐惧的世界。
谢嘉容进医院了,崔宏又被抓进监狱,其实这个结局,算是战损了。
谢嘉容在医院急救室不知道待了多久,总之他手术做了多久,崔笑盈就在门外候了多久。
ICH集体都没回徽远,得知谢嘉容出事,第一时间赶来医院。
老远处就看到崔笑盈坐在长椅上,默不作声的,头发还是上午撕扯过的那般凌乱,右手上还满是干涸的鲜血。
人乱的沉默。
Kten是第一个冲上来问怎么回事的,他情绪有些糟糕,牧志强和Kten赶忙上来拉住他。
牧志强:“K哥你冷静点,崔学妹也不是个滋味。”
Kten发火:“我对她没意见!我只是想不明白!老大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不愿意把她在队里的位置踢了!哪怕她不回来了,老大也要纠结这个不考虑整个队的利益吗?”
“泡泡哪里差?就因为一个一走了之又不守信用的女人,谢嘉容付出那么多,到底谁来给他的冲动买单!”
牧志强拉着他:“你少说两句啊K哥……”
“对不起,是我的错。”崔笑盈突然出声,迎接着一众目光,她道歉:“是我害谢嘉容受伤的,是我的错。”
崔笑盈继续说:“我对不起他的感情,还有这些年没再回去找他,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对不起你们。”
靳瑞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上来打圆场:“崔学妹你别这样……”
Kten:“她不该道歉吗!”
江泡泡朝着Kten大喊一声:“你够了没!”
场面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