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m岛突然出现了一个帖子。
【说起来荆棘鸟是不是还缺个贝斯手】
向错拍奔去:@xy,你看我有机会吗?
一石惊起千层浪,这下不少人讨论了起来,贝斯手们尤为激动。
【哇!这可是好机会啊!】
【是,已知情报荆棘鸟四人从演奏技术到作曲编曲都不错,现在还入围了音浪计划比赛,要能混进去当个贝斯手可太爽了】
【boss直聘@xy,我弹了十年贝斯了,你看我行吗?主页有链接】
【弱弱地问下,你们招人看脸吗@xy】
......
梁昭刚好刷到了这个帖子,浏览了下后面毛遂自荐的贝斯手,往群里一甩。
【梁昭】啧,水平都差得不行
【梁昭】只有几个勉强可以听听
他刚想把基础过关的几位发到群里,吉他手就冒出来回复。
【郝开心】游哥心里有人选了吧
【梁昭】哈?
【郝开心】就排练室前台打工的那个冷脸帅哥,你去的那两天他刚好不在
【郝开心】虽然我觉得他有点恐怖,但游哥说他技术很好,给不少乐队当临时贝斯手
【梁昭】?
【梁昭】拿贝斯赚钱?
【梁昭】有这时间不如多练琴,这种人水平能好到哪里去
【xy】放心,水平足够
梁昭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清晨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走了两圈之后,还是出了门。
他打算在乐队之前先去排练室,会会这位‘水平足够’的贝斯手。
并非是出于好奇,而是不想乐队乱来,万一对方技术不行,说不准还得他收拾麻烦。
况且,弹贝斯赚钱,这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他穿着蓝灰色的丝绸衬衣,脖子上挂一条昂贵的宝石链子,下巴微微扬起,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推开排练室大门。
正对着他的是一头银发,和一张由锐利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构成的冷淡侧脸,银钉在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这张脸昨天还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梁昭脑子里还没转过来,嘴上已经骂了一声,“操。”
“姜淮舟?”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两件事。
一、水平足够。
二、他绝对绝对不愿意对方加入乐队。
这份恩怨可以追溯到几年前。
那时梁昭还在首都音乐学院的钢琴系,刚开始组乐队,正在寻找成员。
即使是在群星荟萃的一流院校,他也是其中最天才的。
年纪轻轻便拿下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大厅开独奏会,音乐界权威网站常年挂着他的演出视频。
作为学院永远的年级第一,高悬于群星之上。
冲着这份名头,想要加入他乐队的人很多,但没几个能让他满意。
时常听人刚演了个开头,他便失去兴趣。
他嘲讽地想:乐理不行,弹奏技术也差,说不准都是靠出钱捐器材进的学校。
直到某天路过学校举办的贝斯手比赛,比赛据说给了高额奖金,吸引了不少人参加。
他停下来听了几个人演出,啧了一声,顿觉索然无味,准备离开。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律动。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从音乐里探了出来,抓住了他的心脏。
梁昭不禁抬起头来,弹琴的是一个银发的男生。
身材修长,穿着简单,脸很帅,神色淡漠而专注,手指在琴弦上精准地拨动。
一段高难度的爵士贝斯solo,乐曲回环递进,丝滑而流畅,圆润而厚重,有着模糊的呼吸感。
像是在飘着雨雾的伦敦深夜,带着高礼帽的男子边走边低声吟唱。
高超的演奏技术、深厚的乐理功底。
梁昭站在一旁,听了2分钟的演出,认为比赛再无悬念。
他看了眼台上的名字
——姜淮舟。
有点熟悉。
教授曾经对他说,“梁昭,你是音乐上的天才。学院里能和你一比的只有编曲系的姜淮舟,你们两个对音乐都有天生的敏感度。”
“这一届我们出了两个天才,你们有空可以交流一下。”
和他同样的天才?交流?
当时梁昭便有了些许好奇。
此刻,好奇心忽然找到了落脚点。
于是梁昭开始观察姜淮舟。
对方与他同样独来独往,总是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琴。
经常翘课不知所踪,但每次测验、演出都轻松惊艳全场,拿满了学院能拿的所有奖项。
一段时间后,他找到对方的教室,抱着胸站在门口。心底期待,面上却不显,神色傲慢地发出邀请。
“你的水平不错,要不要和我组乐队。”
姜淮舟眉毛都没抬,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和他擦身而过走出门,冷淡地回应。
“没兴趣。”
被轻易拒绝让梁昭有些恼怒,然而深夜辗转反侧,仍然忘不掉对方。
第二天、第三天......
他都放下面子去找姜淮舟,结果每天都得到同样的答复,而且一次比一次不耐烦。
梁昭几乎都要放弃了。
有一天却突然在隔壁排练室看到了姜淮舟的身影。
他心下一紧,扔下队友就追上去质问:“你不是不加入乐队吗?”
对方淡淡扫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他们给钱了。”
梁昭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放大了,“你说什么?钱?”
“你就为了钱当贝斯手?之前参加贝斯比赛也是为了钱?”
他忽然想起之前学院编曲系的流言,50%的编曲作业曲风都有微妙的相似,当时他不以为意,现在却浮现在脑海,再次质问,“你收钱给系里同学写编曲?”
“工作而已。开始没注意提高区分度。”
姜淮舟微微皱了下眉,“你挡路了。”
见他没反应,便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梁昭的怒火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你把音乐当什么了?赚钱的工具??音乐是最纯粹的表达,你却让它沾上金钱。”
“姜淮舟,你明明有才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何如此失望,糟糕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攥紧了手,低声道:
“我还以你和我一样,没想到......”
“一样?”
姜淮舟终于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语气里不含情绪,“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条件优渥,带着你天真的音乐洁癖走远点。别再来烦我了,很麻烦。”
最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少爷。”
宛如晴天霹雳,梁昭当时猛地愣在原地,只能看着他走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两个字带来的深深屈辱感他记了几年。
此刻突然又一遍遍在脑海里响起,震耳欲聋。
他慢慢走上前,冷笑一声讽刺道,“呵,这不是我们编曲系的天才姜淮舟?怎么沦落到当前台的地步?”
对方只看了他一眼,银色的眉钉下,眼神似乎带点天然的疑惑:“你是哪位。”
“你说什么??!”
梁昭双手猛地一按桌子,几年积攒的怒火一下复燃了。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咬住牙,不暴露心绪,摆出冷淡的神色,傲慢地说:“我要订排练室。”
姜淮舟给他开了房,回到前台,耳机里还播放着荆棘鸟的新歌。
沉默一会儿,他忽然叹了口气。
“麻烦。”
......
下午两点,薛游背着吉他来到排练室时,前台只坐着另一个打工人王浩。
他一进门,王浩就兴奋地迎过来,拿出本子双手递给他,眼睛发光:“游哥!给我一个签名可以吗!你们昨天的演出可太帅了,我把视频看了一百遍了,已经成你们的粉丝了!”
薛游随手签了个名字,问道:“姜淮舟今天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