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太少了。”

此时已是夜间，议事大殿中只有两人，中间点了一盏灯，时不时传出女人的叹气声。

火光在灯罩中跳跃，也映得人时明时暗。

“你们要寻个改变的机会，可要从我徒弟入手，我难以答应。”浥尘极少表现出强硬、不容反驳的态度，但似乎人们以为的，在他遇到林云往相关之事，就不同了。

先前二人已聊过许多，宁化仍然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同样的，浥尘也无法改变宗主的考量。二人身居的位置不同，看待这件事自然也不同。

“可她身上还有太多谜团，只是待在静吟宗中，永远不会解开。”

那日出现在茶馆的“医师”同样落入静吟宗众人的视线内，来历与身份皆被扒了个干净。一些事也因这人而明了，不过宁化仍然不解，为何他们非要大费周章地将林云往这孩子送到宗内，除了她卓越的天赋外，过往无什么特别之处。

浥尘眨着眼，眼皮上下翻飞，这几日他都不曾入睡，眼下却还是勉强撑着精神说道：“那便将她视作引蛇出洞的工具？她是人啊……”

他语气藏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悲伤、愤慨。

更何况既然让她进了静吟宗，成为静吟弟子，就该全身心地信任她、保护她。

宁化否定了他这个说法，“从未有人将她视为工具。”

她沉思的目光从浥尘身上划过，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最近关于自己徒弟的问题——无论是云往还是桑照，你都过于敏感了。”

是吗？

浥尘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情绪，勉强挤出个笑容：“想来今日之事也没发讨论出个结果，在下先行告退了。”

宁化见他瘦削的背影，在黑暗中越显单薄，叫住他：“浥尘，此事已定，无论是何缘由都不得更改。”

男子一顿，并未回头，只是僵硬地点头应下。

宗主觉得他变了许多，往日太过闲云野鹤，做事仿若信手拈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如今却有了犹疑与不安，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肩上。无论是作为宗主还是朋友，都理应出手相处。只是……宁化望着掌中的信封，自己尚且自顾不暇。

怎么烦心事都一起来了。

她走到窗外，望向黑漆漆的窗外，正是千计塔的方向，深浅不一的黑色中，塔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