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个来回下来,闹得内城鸡犬不宁,传言也是越演越烈。
有些有斗志的年轻半妖,都想尽办法逃出内城,冒死也要去一线渊博个机会。桑玦时常乘着八脚巨怪游走在内城边缘,遇到有人,便会去阻隔追兵,把人捡回来。
一来二去,桑玦麾下收了不少人,内城想出逃的半妖更多了。
水昊天起初还在抓传谣言的源头,后来桑玦在城外闹事,传言已经彻底捂不住,索性就开始杀人示众。传谣言的杀,偷偷逃出去的杀,短短三天,就已经杀了上百人数。
这时候东海的半妖们才明白,原来水昊天虽然会给他们往上爬的机会,但在水昊天眼里,只是他愿意施舍,他们但凡有逾矩的想法,想要和妖平起平坐,那就是绝对的禁忌。
这些半妖们心中的积怒越来越烈,又有天狐传言和冷柔危的半妖新法作对比,叛逃之心更强烈。
喻淳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在石秩手下干了这么多年的副将,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这一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想出头,结果惹出大祸来,他被革职关押,在劫难逃。
再加上这一次喻淳彻底看清了水昊天对半妖的态度,于是在第三天夜里,召集他手下的几十心腹,叛逃出狱。
喻淳这一队人本就是禁军出身,不论对内城城防还是城外的暗礁林,都是再熟悉不过,因此出逃得最为顺利。
喻淳的加入对于桑玦来说如虎添翼,来到一线渊这里时,喻淳告诉了桑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地母王蚌这几天日夜不停,一直在炼制那些肉胎。
肉胎虽然数量已经剩的不多,可是有地母王蚌给重塑根骨,又有圣女的灵体加成,每一个诞育的成妖都是虎狼之辈,生来就是四重修为的英杰。
“地母王蚌炼制一个成妖需要多长时间?”桑玦问。
喻淳道:“原本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可是有圣女灵体献祭,或许可以提速至七日内。要是等到那支虎狼之师出来,事情就难办了。桑公子,冷少主的大军到底什么时候出兵?”
几日间,桑玦每夜都会去见冷柔危,他已经从冷柔危那得到了确定的消息,桑玦道:“明日。”
喻淳松了口气,笑道:“那太好了,看来我们能赶在肉胎出世之前拿下内城了。”
一边的许不归也点头。
喻淳看到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过去捶了他胸口一拳,“你知道你把我害惨了吗你?”
两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打做一团,也没有下死手,纯当发泄,围观的士兵还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鼓掌叫好。
桑玦看着热闹的人群,却没有那么乐观。这种紧要关头,水昊天难保不留后手。他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
时至中夜,桑玦手中的搭鹊桥法印慢慢亮了起来。
冷柔危今日入夜就已经唤他一次,怎么这时候又唤他?
桑玦向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走去,角落里盘踞着八脚巨怪,它像座小山,隐没在黑暗里,偶尔睁开那双猩红的眼睛向周围扫视一眼,压迫感极强,桑玦靠坐在八脚巨怪的触须边,兀自入梦。
喻淳原本还在和许不归打架,瞧见桑玦,忽然停了手,朝那边努嘴。
围观的众士兵看到了,也好奇地向那边看。
许不归也收了手,满不在乎道:“老常规了,他夜夜都要去梦里见冷少主。”
又压低了声音,“今夜已经是第二次了。”
喻淳压低了声音,悄悄朝桑玦瞥了一眼,凑近了些,打听道:“那魔界少主果真对桑公子如此宠幸?”
许不归也悄悄地低声回,“岂止宠幸,魔界少主可是主动……”
亲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把冷刀“铮”地出鞘,擦着许不归的一缕头发飞过,扎到他背后不远处的地上。
许不归噤声了,给喻淳做了个手势。
喻淳瞬间了然,叹了口气,“桑公子也不容易,为了咱们这些半妖,不惜卖身给魔界少主。他实在是,辛苦了!”
许不归都想大嘴巴子抽他了,“我呸你个卖身给人家少主,公子可是心甘情愿!人家浓情蜜意,是正儿八经要当两口子的人。”
——
搭鹊桥的梦中,桑玦入梦入得慢些,在梦境的入口,一线渊这边的话有些也随着他的听觉被带到了梦里。
冷柔危刚见到桑玦,就听见他身后的声音隐约而至,
“人家浓情蜜意,可是正儿八经要当两口子的人。”
桑玦看着冷柔危,愣了一下,眼神忽然有种闯了祸的慌乱,脸上腾地一下飞红了,眼睛闪了闪,没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