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晚上,周兰的肚子就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搂草的耙子在一遍遍地刮着她的脾胃,令她浑身都痛得抽搐。
王润香本来在草帘的另一边纺线。小老虎天天掉毛,王润香看着可惜,就让周兰每天给它梳两遍毛,梳下来的毛收集起来,已经收集了很厚实的一大布袋子。
把虎毛在锅里煮透、晾干,周定山又用柴刀给她削了个纺锤出来,最近晚上没事,王润香就忙着用纺锤纺毛线。
她已经纺了两大团毛线出来,天越来越冷,尤其早晚出门,山风一吹,冻得脑袋耳朵都是麻木的。等她把这批毛线纺完了,给他们一家三口一人织一顶帽子,早晚出门就再也不怕冷了。
王润香在草帘这边纺着毛线,好长一段时间,总听帘子另一边的干草窸窸窣窣地响,觉得不太对。
女儿最近晚上都是整晚整晚地写字,应该很安静才对。
她把中间那面帘子拨开了一条缝,只见周兰背对这个方向侧躺着,身体缩成了虾米状,还在不断地发着抖。
王润香大吃一惊,爬过去一看,只见周兰的脸上都是冷汗。
“这是怎么了?!”
周兰蜷缩着身体,双眼紧闭,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肚子疼?”王润香按着女儿的肚子,转头问丈夫,“你们白天吃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有啊。”周定山忙摇头,“我们别的什么也没吃,就吃了饼,连喝的水都是从营地拿出去的白开水,干干净净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
王润香给女儿揉着肚子,眼见女儿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脸色越来越白了,简直心急如焚。
荒山野岭,连个医生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周定山也着急:“要不熬点绿豆汤,你不是找到了点绿豆,听说绿豆汤解百毒。”
“那你快去熬!”
周定山急忙端着锅上地面上烧火熬汤。
又是取水,又是烧火,汤熬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绿豆汤晾到可以入口的温度,周兰喝下去,肚子里的疼痛总算有所减缓。
但没过多久,肚子又开始痛,和之前的痛不一样,这次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似的,一阵阵地绞痛。
又过了一会,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
周兰捂着肚子,上到地面上,蹲在灌木丛后,开始拉肚子。
拉了一会,肚子里总算舒服了点。
夜风吹得屁股凉凉的,周兰仰头看着天幕,旷野的星很亮,一闪一闪的,璀璨低垂,仿佛抬手就能摸得到。连日的精神振奋在疼痛和寒冷的交替折磨下,此刻也萎靡了下来。
她在地面上蹲了很久,直到拉无可拉,才擦干净屁股,回到地下。
那锅绿豆汤她断断续续的都喝了,然后又跑了好几趟灌木丛,肚子里的疼痛最终才彻底平息下去。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周兰折腾了一晚上,整个人拉到虚脱,天将亮时,才终于睡下。
王润香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有些忧心以后的路:“现在已经入冬了,万一以后下了雪,路上恐怕更难走,要不我们在这停一停吧,等来年开春再走。”
周定山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摇头:“咱们带的食物撑不到来年开春,这山里没什么吃的,光靠打猎的那点肉更是吃不饱。趁着现在还没下雪,咱们再往前走走,路上多收集点吃的,实在不能走了咱们再找地方过冬。”
这片山里能吃的王润香都已经搜刮一遍了,确实没多少东西。半筐黄豆,一碗绿豆,一些蘑菇,各种野果收集了半筐,然后,就再没别的了。
“估计都叫那头野猪吃了。”王润香道。
说到那头野猪,周定山早就想捉它了。
一头野猪少说一两百斤,且这个季节,野猪正是最肥的时候,按照一半的出肉率来算,也有百十斤的肉。这些肉省着吃,足可以让他们撑上一个月了。
以前他心里没底,但现在,女儿有那么精准的箭法,小老虎也能帮忙驱逐,要猎那头野猪的胜算就大多了。
“要不我们把那头野猪猎了?”他提议。
“好是好……可,能猎到吗?”王润香也早就眼馋那头野猪了,要是真能猎到,短时间内他们就不用再担心食物短缺的事了。但野猪一向凶猛,要是猎不到反而让野猪给伤着,那就得不偿失了。
“应该能行。”周定山道,“我们挖个陷阱,挖深一点,把野猪引进去,胜算应该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