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当时他二人都有亲眼瞧见,轻功极好,速度极快,就连出手的力道与身法也都绝非是等闲之辈,怎会有人如此轻巧的就将他击杀?
“但依我所见,那人所使的狠毒手法更像是什么旁门左道,绝非正派。”谢不虞指节抵着下唇,沉思道。
二人向那乞丐道了声谢后,便打定主意去一趟玄天禁地——潇湘林,才能查明真相了。
但先前走远了的乞丐似是想起来什么,又回身喊住了他二人,道:“二位,从正门是没法子进去的,但刚刚二位施舍于我,自当也该尽些绵力报答,恩人若要去,我来带路便是。”
谢不虞默许之后,这乞丐便顺着平日里乞讨的路线一路向北走去。
“为何这潇湘林是玄天禁地?”谢不虞奇道,眼下所见之处不过多了几分荒凉,杂草丛生,荒无人烟以外,似是也没什么不同之处了。
“公子不是玄天本地人自然不知,这玄天能靠其气运一路飞升,可全靠这禁地,那里有先辈遗留的阵法,镇压着地下百年凶兽,以及保护着林内有一可“起死回生”的宝物。”
那乞丐摇了摇头,又自顾自长叹一声:“不过从未有人发现过,亦或许是传言罢!”
待到了那地,乞丐这才匆匆离去。
驻足举目四望,但见满目荒芜,荆棘丛生,瓦砾遍布。
由于这条道不是大道,走起来也自然困难许多,不知是什么原因,越往里走,似是越冷入骨三分。
偶尔能见斑驳雪堆,而此刻天色已然逐渐昏暗了下来。
果然黑夜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二人从侧面石墙后轻微移动着,果然瞧见正门一列一列的巡逻军把守着,确如传言般森严。
而后深入其中不久,果然是在一扇石门边发现了那乞丐所说的死尸,谢不虞朝来时的路望了望,的确是个从偏僻角落里容易发现的地方。
他蹲下身,这尸首虽已被附近这不知名的寒气所冻住了血液,却不难看出早是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但身上残败的布料与装束不难看出,这正是那晚事先得了消息的黑衣人尸首!
沈晏萧刚想上前查看,忽觉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他弯腰拾起,用布料随手擦了擦,这是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不难猜的话,多半是黑衣人那晚所持的匕首了,细看手柄处却雕刻着什么图案。
沈晏萧递给谢不虞看,他不太懂这些图腾什么的,只觉谢不虞应是见识比他更多。
谢不虞垂眸扫了一眼,心下却是又惊又疑——这图案乃是一朵花,若他没记错,分明是他故里的不死尘!
不死尘乃是一种极耐寒的诅咒之花,通常生长在虞北边境的云醉崖。
但此时怎会在潇湘林内能碰见刻有不死尘的匕首?更别说这匕首还是在一名不知来历的黑衣人身上。
谢不虞掩去眸中惊讶,扯了谎:“未曾见过。”手却不自觉的摩挲着腰间刀柄。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这黑衣人又蹊跷的死在不该死的地方,若不是此地有鬼,怎会引申出种种因素前来?
可就在此时,“唰”地一声,一支箭射到了谢不虞的脚边。
他耳力极好,刚刚猛地一转身,堪堪擦着箭尾侧身躲过。
“谁?!”谢不虞沉声喝道,却只见身侧高树之上的枯枝摇晃了几下,看来是有人在树梢上一招不中从那里逃了。
他飞身足尖轻点,身劲如风,抽刀出鞘。
翻腕催动内力,铮铮刀鸣惊空,寒光陡然乍现,并指轻弹刀身,竟是卷起方寸气流,脱手袖中暗器而直冲那不远处的又一名黑衣汉子!
谅这一路上怎的如此寂静,细细想来竟是惊出一身冷汗,先前那乞丐也似乎分明是有意引诱他二人入局!
眼前那黑衣汉子似是不怎么会功夫,想来是个情报探子,黑吃黑也是说不准的门道。
他本意不想离此地太远,便脚下借力腾空而起,向那人甩去手中刀刃劈倒前方灌木,一下子挡住他再往前逃窜的路。
那黑衣汉子目眦欲裂,似是被发现了行踪而恼怒成羞。
赶忙从身后箭袋中连摸三发,这便搭上了弓,电光火石之间那箭矢疾飞眨眼已到谢不虞脸颊身侧。
他抬手接住刚刚甩出去的那把细长刀柄,横刀格挡去一支,身法腾空堪堪转了一圈便轻松躲过另外一支。
余下一支竟是用了些巧劲,用这腕震的力度令其反手回握直当枪投矢了过去;那黑衣汉子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去了阎王地报道。
却未曾发觉那已倒地的黑衣汉子旁,有一个人正静静驻足在那里,趁着暮色的隐藏悄无声息的注视着这一切。
瞧见谢不虞这身手,只勾了勾嘴角,便悄然离去了。
谢不虞从树梢间落地轻点,与沈晏萧汇合。
“是个局,有人暗中跟踪我们,想来并非是借机除掉我们,否则早该动了手,幕后之人是想借我们的手查清什么东西。”沈晏萧拧眉道。
“带上这把匕首,我们走。”谢不虞干脆利落道。
“殿下,如您所料,那谢不虞当真是警惕的很,您派去跟踪他的人,已经被他...”侍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又道:“不过属下却从未听过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法,也难怪他在北檐堂有一席之位。另外,似是还带走了先前黑衣人的匕首。”
“他啊,有意思的很,三日后不是十年一度的各大门派历练么,地点还是在潇湘林,本王倒是很想与他做个交易。”
萧瑾酌明眸稍弯,落笔搁架,正是悠闲地在写着什么。
“殿下怎的对这北檐堂这般感兴趣?”身旁坐着的这位青色圆领华服的文人,衣摆恍若流云苍翠,神情淡漠。
月白色的外衫在窗边斑驳的月华之下映衬出几分病色的憔悴面容。
闻言萧瑾酌笑道:“区区一个北檐堂还不值得我如此大动干戈,真正有兴趣的是在那里日日高榜的人。”
“看来那人竟就是殿下一直在等待的机缘啊。”那文人勾了勾嘴角。
萧瑾酌不再回应他,只抬眸朝那人瞧了瞧,那人也似是会心,转身便去吩咐了什么。
在北檐堂这般消息灵通的地儿,谢不虞自然也听说了三日后门派历练之事。
沈晏萧正在屋内擦拭谢不虞的刀。
他那刀有灵,看起来像是个值钱的传家宝,心底暗自腹诽开始幻想着能卖个什么好价钱。
“擦好了就藏着了,干什么磨磨唧唧的,准备把我的刀摸出个什么金子来吗?”
谢不虞站在门口朝着沈晏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