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柯眸光一闪,掩藏不住兴奋追问:“三天!滴水未进!滴食未沾!盒子也没打开过?”
张天正哼了声:“何止?关进去之后声响都没有。看守的以为里面的人死了,还得我每隔一个时辰亲自检查一遍。活得好好的。”
严谨柯听了笑容扩大到整张脸,但细看,却见那张脸庞此刻显得格外瘆人诡异,不知是喜还是恼:“这人什么来头?有种!是个奇葩!我这幽棺,甭管哪路神仙,什么牛鬼蛇神,被关进去不出半个时辰便在里面鬼哭狼嚎,十个胆子也吓破了。这人竟能被关进去三天!"
又小声喃喃:"我当初也只坚持了六个时辰——”
“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张天正淡淡接话。
严谨柯闻言面色骤然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后显然不信,眼底涌现不悦:“你这死木头诓谁呢?当我严白脸第一天长脑子?”
张天正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爱信不信。”
张天正这个人别的不说,但天生就不会捉弄人。
严谨柯这下子将信将疑了,手不自觉地伸向盒锁,想要亲自验证一番。
张天正眼疾手快,手中剑鞘歘地飞出抵住锁头:“规矩?殿下要亲自审。”
严谨柯呵呵笑了笑,缓缓缩回手:“行行行,到时候殿下审了我再看就是。”
·
“啪嗒——”一声,锁落。
沉重的棺盖在“咯吱”声中被两个小吏合力掀开,木料与铁扣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刑审室内显得略有刺耳。
棺内沉闷的味道逐渐弥散开,让人不由得皱了皱眉。一旁的侍卫手按刀柄,目光如鹰,紧盯着棺内,准备随时压制里面的囚犯暴起,不料,却什么也没发生。
打开后,只见里面的人双手合在腹上,闭眼面色沉静的躺着。
开盖的两小吏相视一眼,心底一紧:这人···不会已经死了吧?
正想着人死了怎么没有尸臭,谁料下一刻,里面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盯了过来,吓得这两个小吏猝不及防,顿时踉跄后退,险些摔倒在地,但毕竟是都察院的人,不至于这就慌失了手脚,又迅速稳住,退到了一旁。
其中一人又忍不住瞄了眼幽棺里:往常被关在幽棺里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哪见过这诡异的沉静场面,实在是太惊悚了。
“咳嗯——”
新鲜的空气连带着许久不见的光亮骤然灌进,薛长平咳了咳发痒的嗓子,又忍不住快速眨动几下眼皮,努力适应周遭昏暗的灯光,只是全身有些使不上力,还得躺着缓会儿。
不过这终于打开的棺盖叫薛长平舒了口气,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大爷的,终于叫她熬到头了——
范逸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开了的幽棺,抬了抬手,棺边众人立刻退了下去。
张天正依旧巍然不动地立在范逸身侧,而另一侧的严谨柯却显然按捺不住了,目光几乎要溢出,带着浓浓的好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起这薛长平来。
他手捏住下巴,目光停留在眼前这瘦小的身躯上,心中暗自嘀咕:看来张天正确实没诓他,还真是个娃娃。
怎么看,也不过十几岁。
可——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从未见过任何人被关在幽棺里会如此平静的,连他自己都做不到,更不用说还是这个年纪的小屁孩。
任他严谨柯识人无数,此刻也不由疑惑起来。
待棺材里躺着的薛长平看清了周围,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头顶阴森的环境,而是一阵令人垂涎的饭香。
没错,这幽棺边,放了张桌子,上面是一碗热乎冒着热气儿的扣肉饭,旁边一双筷子摆得整整齐齐。
同这血腥用刑的刑房格格不入。
若是常人此刻闻了这血腥混着肉香,恐怕胃里立即就泛起恶心,排山倒海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