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今已成定局,可如果他当时救出颜枝,也许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梦境是假,可哪怕只有一次,他也想把他的阿枝带出来。
季怀枕撑起纸伞,就立在雨中静静看着白渡风,这位创世神被雨打湿,头一次这样狼狈。
“让开!”雨越下越大,白渡风心里也急了起来,一把推开季怀枕,就要发力拂开他脚下的砖瓦。可季怀枕却没给他机会,以伞为武器,忽得借着雨水散去的方向挥出风刃,白渡风反应也快,转身衣袖一甩便将两人距离拉开。
周围的人在雨中奔跑,也有投来好奇目光,匆匆看了眼这座坍塌庭院前相对而立的两人,一人撑伞,一人湿身。
“还以为创世神的执念会带我开开眼涨涨见识,不曾想也是这种儿女情长?”
白渡风笑了,笑中却带了些苦涩:“创世神也是人,你应该不是只对我的梦感兴趣吧?”
话落,白渡风又抬起手置于身前,法球在手掌中跳跃闪耀,目光紧紧盯着季怀枕,留心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要我说,我还真就是对你的过去感兴趣呢?”
白渡风冷笑并未回答他这句话,又是将目光放在那片废墟上:“过去这些年,我总被一件事困扰,这场雨,到底是天意为之,还是命运如是?”
“不都一样吗?”
白渡风沉默了一会:“是啊,都一样。可顾清珩能为萧疏寻逆天改命,我怎么就不能救回我的阿枝呢?”
“他改不了,天命珠三生石都记得清楚,记着同一个结果。”
“你撒谎。”白渡风移回视线到季怀枕身上,他是刻意将话题引开,季怀枕在用蛊术,连他也招架不住,“三生石看不到萧疏寻的果,你在赌,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
季怀枕仰眸看了眼天色:“想做什么?你身为创世神都不能说这世间这三界是你的,我只是比你多了些野心罢了。今日我要走,你拦不住我,一个识海我还杀不了一位真神,但让你在自己的痛苦中多困几时还是可以的。”
季怀枕衣袖一挥,四周场景崩塌,他与那场雨一同消散,白渡风心口莫名一痛半跪下身,再抬头时,瞳孔中映射出一片汪洋。
颜枝背对着他,手中的风鸣剑滴着血,白渡风撑着身子站起来,瞳孔骤缩几下,几度呼不出声,梦里也好现实也罢,他已有整整一百年没见过颜枝了。
激动堵住了口,更多的是来源于对此景的抵触,他知道眼前的颜枝是来杀他的,可那一声带着蚀骨相思的颤音还是随着海风吹向颜枝的耳侧。
尾音刚落,发带飞扬,风鸣剑刃带着十足的杀气朝着白渡风袭来。他闭上眼,做了承接这一痛的准备,但想象中的痛感并未袭来,取而代之的是耳骨边缘的一阵火辣。
而后便是那道朝思暮想的,熟悉的声线落下:“什么人,闹到我九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