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崔宜文也太磨蹭了,赵鸢都饿得肚皮贴后背,她还在拿着小镊子给桂花摆造型。
赵鸢饥肠辘辘,也顾不得斯文吃相了,崔宜文提醒:“夫人,请细嚼慢咽。”
赵鸢突然压低声音,用贺乾坤的嗓音问她:“你叫我什么?”
崔宜文美眸颤动,“你...你...你...”
“我我我,崔娘子见了本纨绔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崔宜文觉得自己被这官家小姐当猴耍,愤然离席。赵鸢见玩脱了,起身去追,她走的急,腿伤发作,“嘶”了一声。
崔宜文连忙跑回来扶着她:“你小心自己的腿!”
赵鸢嗅到她身上的香气,羡慕极了那些臭男人可以美人在怀。
崔宜文把她扶回屋里,“你在这里吃东西,我去拿热毛巾给你敷腿。”
当崔宜文给她热敷膝盖时,她盯着对方神游太虚。
崔宜文美人无双,知书达理,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性情尤其好,温和有趣,赵鸢对她欣赏极了。
“小崔娘子答应过要为我在所不辞,你报答我的机会来了。”
崔宜文懵懂地抬起眼皮,女人看情敌,先注意对方的眼睛,这个李凭云夫人虽然喜欢装神弄鬼玩弄别人,但她的眼睛里住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崔宜文大义凛然道:“你说”
“崔娘子床上功夫如何?”
崔宜文想不到她会问出这等问题。
她丢掉赵鸢的腿,气得胸脯颤动,“李夫人当我是什么人了!你救我一命,不代表可以随意玩弄我。”
赵鸢也发现是自己的问法不对,她连忙解释,“你误会了,不是跟我,是跟李侍郎,我知道不尊重你,但我看得出来,崔娘子是欣赏李侍郎的。”
崔宜文宁愿赵鸢薅起她的头发划破她的脸,这样才是现实。
“李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向你发誓,李侍郎肯定没有毛病,他为人最洁身自好,你愿意了,我才能告诉你原因。”
崔宜文本想夺门而出,走到门口,想到自己和李凭云初见那日,便停了脚步。
那日皇宫易主,他是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赢家,可当他把江淮海的遗体送往鱼观楼时,他的眼睛里满是失魂落魄。江淮海下葬那日,那个男人湿了眼眶。
“李夫人,为何?”
“既然你这样问了,我就当你同意了。”赵鸢站起来,对崔宜文做了一礼,“我希望李侍郎能享受我无法带给他的人间极乐。”
崔宜文也是个见过人间百态的姑娘,听闻赵鸢此言,她眉头紧锁:“李夫人,你...是绝症么?”
赵鸢不愿和李凭云行房的原因很简单,她惧怕那事。
一次在狱中,是非黑白全都颠倒。
一次在裴家私宅里,他全然不顾及她。
他们二人,实则只是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理想的模样,十年生死之后,年少之爱荡然无存,仅存的,只是对少年不可得之物的执念罢了。
她不能向崔宜文坦白自己的问题,于是胡言乱语道:“不是绝症,是绝经。”
“可是你...年纪轻轻...”
赵鸢欺骗道:“我入朝为官时,在雪地里跪坏了自己。”
崔宜文有一些小小的心机,但本性纯真善良,经不起赵鸢毫无节制的欺骗。
“李夫人,以色侍人,是我本分。我心属李大人,能与他春风一度,求之不得,只要你不后悔。”
“无悔。”
“我知道你官家小姐瞧不上我以色侍人...”
“绝不会。”
“你别打岔,以色侍人,要本钱,也要谋略,我得事先了解李侍郎的喜好,才能让他也接受我。”
“你用尽浑身解数,别伤着自己就行。”
“你是他的妻,怎会...不知他喜欢什么?”
赵鸢走向门口,一场杏花雨徐徐而来,“李凭云的身上有两种欲望,一种是圣人之欲,这种欲望,要戒掉一切牵挂,形单影只地在狭路前行,另一种是胜利之欲,他喜欢一切强大的,高深的,不凡之物,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但这是你的业,我不参与。我只想提醒你,此人有欲无爱,你可以对他动念,但不要动心,他会让你是被爱的错觉,可他永远不会选择你。”
赵鸢默不作声,杏花入眼,她也是难得清醒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