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哥儿就寻到来福客栈,两家相约去清净寺上香,那周遭的风景别致,最是好去处。
寻了处平坦地,顾存山同徐崇治在一旁下棋。凌哥儿同乔安坐在一块儿说小话。没一会儿就惹得顾存山不停侧视,凌哥儿这才松开手,撇里撇嘴直呼“你哥哥真小气”。
自然,他已经知道顾存山和乔安是未婚夫夫的正经关系,这才爱打趣乔安。
乔安揶揄回去:“你还偷看徐大哥好几回呢,老大可不能笑话老二。”
凌哥儿哼了一声,朝乔安抱怨:“他们读书的清高面薄,一点都逗不得,平常相处跟个七老八十的活佛似的,无趣的紧。哪像你家的,光是这一会儿眉头就皱了不止五回,私底下该粘人粘得紧吧?”
乔安红了红脸,叫他说的不好意思极了,赶忙转移话题:“明日我便要回平远镇去,实在是舍不得凌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多给我写信啊,咱俩虽然见不着面,情分可不能断。”
凌哥儿哈哈道:“那当然,咱俩这两天胡吃海喝的交情可不是吹的,保管一月一封信,烦得你不想再理我!”
乔安:“我可记着这话,一封也不能少,我还指望你常常更新府城好味,为我的美食大业添砖献瓦。”
况且一个月一封信,他还嫌频率低了,搁现代,好朋友间谁不是百十条消息轰炸,非一次聊个痛快。
凌哥儿眼珠子一转:“美食大业?仔细说说。”
乔安看了看四周,有些害羞,坐直掐掐嗓子,咳嗽两声:“据我这几日观察,虽说各大酒楼食肆花样百出,但味道上的变化就乏善可陈了,食材的鲜固然重要,但要是佐以合适佐料,像花椒、桂皮、香叶、芷叶,必能更上一层楼。”
乔安见原本正在下棋的两人也围了过来,不由得顿了顿。
徐崇治皱着眉,貌似不赞同,只不过碍于乔安别家哥儿的身份,没怎么开口。凌哥儿一瞧,立马拧一圈徐崇治的胳膊,横眉竖眼用力瞪,气得徐崇治一甩袖,独自起身回去下棋处,复盘刚刚被杀得七零八落的棋局。
赶跑了坏气氛的,凌哥儿很是捧场,鼓励催促着乔安继续说下去。顾存山眼底闪着细碎的光,盘腿坐好,也是一副乐于倾听的样儿。
乔安心里有了底气,滔滔不绝起来:“我打算以香料味作为打开府城市场的敲门砖,像市面上少见的芥末,孜然,椒盐,麻酱,香油,推广卤煮,药卤,发挥煎炒油炸组合变化,涉及冷饮、甜品、吃食综合一体化服务,配套的工厂,也就是工坊也要建起来,实现从产到销一条龙,保证食品安全质量,立下坚实口碑,再由点及面,辐射全大楚,边整合各地特色,推动美食行业建立行会,制定标准,做大做强,当然有可能的话,我也想竞选一下行首。”
说到最后乔安就感觉自己跟画大饼吹牛皮似的,不好意思挠挠头。
一旁的凌哥儿却听的目瞪口呆,虽然并没有完全听懂,却仍格外郑重地握住乔安的手:“安哥儿,你太……”他搜肠刮肚,觉得“厉害”二字不足以表达他的震撼,只能辅以夸张的表情,两眼放光,满脸激动道:“能加我一份吗?”
乔安:“啊……咦?”
他对上凌哥儿满眼真诚,立马点头:“当然,对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非常欢迎。”
顾存山不满捏捏乔安,夺回两分注意力,心里这才舒坦。
“我也会努力成为你的倚仗,安安尽管放手去做。”
乔安眼角泛红,格外感动,每人拥抱一下,坚定道:“我会的,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总有成功那一天。”
顾存山笑着看乔安,其实读书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乔安观点豁达,看的比他通透,只让他满心满眼为之骄傲。
凌哥儿更是跟打了鸡血似的,虽说在这世上,哥儿顶立门户多少为人不容,但想干就干乐得自在又有什么不行?乔安的一番话,只让先前围着灶台打转觉得日子无聊的他顿感灵台清明。
是呀!凭什么只许男子有志向有追求,女子哥儿就要依附他们?明明他们自己有手有脚,怎么就不能打拼出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呢?
凌哥儿觉得乔安真的神奇,尤其是他刚刚一套流畅丝滑的讲述,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他一定要多向乔安学习。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一个月给乔安写一封信,不,写三封信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叫做来自后世成功励志学的魅力。
三人说说笑笑,凌哥儿故意不理睬徐崇治,往常不为外事所扰,纵然毗邻闹市也能静下心读书的人皱了皱眉,只觉得耳旁的快活闲话实在是过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