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打嘴仗这会功夫,几个小的洗刷好碗筷,七嘴八舌叽喳个不停。乔安捂了捂耳朵,无奈看着他们:“怎么啦这是,谁中大奖了不成?”
狗娃挠头嘿嘿笑两声,小牛柱子小草则是两眼明亮看过来,期期艾艾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儿,乔安笑笑:“说吧,想要啥啊?”
几个人撺掇着李小牛上前一步,小汉子涨红了脸道:“小乔哥,我们也想跟去武场看看。”
乔安弯弯眼睛:“行啊,收拾收拾,铺里打烊,咱们现在就出发。”
当即爆发出欢呼雀跃,满身是劲去扛门板,封铺面,顾存山卷起袖子跟着去忙帮。李小牛和林柱子两人抬一个,他左右手各抡一个,看着还轻松的很,惹得两小的目光火辣,满是赞叹。
顾存山不好意思摸摸鼻,心想扛大包本事还在着呢。私塾也不光只教文,君子六艺都是要考察的,只不过条件有限,骑射更是费钱,便改成跑步打拳,身子底练好了,以后有机会去大书院或县学府学,也不至于落人家太多。
县试的成绩出来之后,姜夫子就找他说小话,字里行间是希望他若是有机会,家里也支持的话,就往外往上走走,见识肯定要比蜗居在平远镇上强得多。当然,事情还没个定论,只说了要是顾存山府试能取得前十名的好成绩,他便舍下脸面求求老友,得一个府学的资格。
顾存山感动满满,跪地朝夫子行了个大礼,四月在即,加班加点能多学点就多学点,在私塾就没人能卷得过他,搞得杜宝驹都累趴了下去,直呼“不行了不行了!”,顺便吐槽了句:“难道顾兄在家也这般?没招小老板厌?”
顾存山幽幽看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私塾往死里学?”还不是为了回家能多和安安贴贴亲亲,多腻乎会儿。
杜宝驹当即在嘴上打了个叉,示意顾存山接着卷,他要躺平当条咸鱼了。
嘴上这么说,实际也没吊儿郎当到哪去,最多比顾存山少学个一二三时辰罢了。同窗间本来有考了个县试吊车尾的,想着摆烂下回再来,回头一瞧这两人热火朝天学个酣畅,立马感觉被背刺了,迫切感火烧屁股,开启了头悬梁锥刺股的临考冲刺。
那些没下场的一看,不行哪,旁人都学我怎么不能不学?于是整个课室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学完就练,练的题一多,问题就多,杜宝驹频频请教顾存山,顾存山三两句串讲一遍,他恍然大悟,回头一瞧,十多双眼睛正盯着他,当即危机感上头,挡在顾存山身前就高扬起声来:“顾兄是我的,你们都别想跟我抢!”
关键是,谁理他啊。四面八方伸出手拉扯杜宝驹,一个屁股蹲摔出了圈,杜宝驹在外围气得跳脚也挤不进去,见人人拿出经义题册眼巴巴望着顾存山讨教,学习的氛围很是火热。
杜宝驹像颗蔫巴巴的小白菜,留着面条泪没人爱啊。等人散开了,顾存山余光一撇瞧见他那副样子,很是没同情心的笑了笑,随手掏出装订好的纸册扔给了他:“没忘了你,重点都在上头,好好看。”
杜宝驹哗啦啦一翻,感动非常:“爹,你果然还是爱好大儿我的!”气势顿时嚣张起来,往同窗堆里一扫,哼哼意思明显,瞅见顾兄偏爱的是谁了没,是他,是杜宝驹!
顾存山对此:“……”
出了私塾,自然要好好陪着家人。顾存山提前打听过了,镇上有两个武场,一个挂靠在官衙下,里面都是退伍的衙役,闲杂人等本来进不去,但听说是京城去年下来的政策,武场改制,面向百姓。一个是走镖局建的,里面的都是曾经走镖的好手,因为伤病才转行当的武师傅。
他牵着乔安的手,耐心温柔讲了遍,问乔安想先去哪看看。
乔安想了想:“先去官衙那个吧,应该差不到哪去。”
于是一帮人穿过三条街,在杏花大道尽头,一抬眼就能看见挂着“平远武场”牌匾的威武建筑,很是气派。
狗娃忍不住兴奋:“哥,你看那门口大刀,蹭亮蹭亮的!还有那剑,看起来好闪好亮,是不是说书先生口中的绝世名剑?”他探着头左瞧瞧右瞧瞧,胳膊肘一个劲的怼林柱子,“你看,流星锤哎!《落草为寇》的主角张悍三的拿手武器!比我想象的还要霸气!一锤子下去绝对叫你脑瓜子开花!”
林柱子沉稳点头,语气严肃:“对,没错,张悍三就是拿它逼退万人大军的。”
乔安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两小子居然没觉得故事离谱,张悍三这哪是人呐,简直比神还神。
铺子除了固定时段忙,平常用不着这么多人,于是几个小的自己商量,一次两人,轮着来,支了乔安特批的员工福利三十文,能在镇上逛得尽兴。狗娃和林柱子某天去茶楼碰见人说书,一下就着了迷,一折接着一折,只好人欲罢不能。
回到铺里嘴皮子不停,狗娃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林柱子满脸深沉时不时嗯上两声表示肯定,无形中提升了故事的真实度。开始没听过还行,谁知道他俩就喜欢张悍三,翻来覆去,乔安偶尔听一嘴的人也能讲出大致情节,熟得不能再熟。
之后就没人捧场了,但凡开讲,凑热闹的只有林柱子一人。何小草和馄饨店的华哥儿混熟了,拿了帕子就要找人做女红闲聊去,李小牛过了年迈入十四大坎,自诩小大人,嫌弃他们幼稚,转头乐颠颠跟在乔安后头,跟着学算账,认真刻苦的很,乔安觉得他有成为大掌柜的潜质,也是用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