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儿杀了廖中丞的女儿,证据呢?没有证据仅凭太子金令,你一孱弱小儿就想带人闯进我将军府,带走我儿,怕是痴人说梦呢。”
叶蕴山微眯双眸,仰视于申,冷冷道:“于将军,若非有证据,我如何会带人来你将军府捉人。”
两人谁也不退让,视线交织处,无形的火花飞溅。
在众人没有在意之处,一人弯腰悄声离开。
那人骑上停在巷口的骏马,疾驰而去,停在宫门前的一辆朴素的马车旁。
“大人,被拦住了。”那人附在窗边低语一句。
随后,车帘被人掀开,张骁与廖诲愤愤地走出马车,快步朝皇宫去。
但显然,未经崇仁帝传,二人被士兵拦在宫门外。
“刑部张骁,御史台廖诲就廖小娘子一案求见陛下。”张骁规规矩矩地停在士兵面前。
但在一旁的廖诲紧握拳头,来回踱步,小心打量着守卫的士兵,见他的注意力正落在张骁身上,拔脚就朝里冲。
一边跑,一边大喊:“求陛下为小女做主,捉拿凶犯!”
还未跑出城墙,就被士兵拦下,城墙内一支飞箭破风而来恰巧插在廖诲被拦下的下一步。
张骁见状连忙上前去拉住早已泪流满面的廖诲,“廖中丞,廖中丞。”
廖诲头上官帽被士兵大力地拽住时不慎掉落在地,花白的头发碎发从发髻中钻出。
若非他身着一身官服,走在路上,怕是会被人当作是街边的叫花子。
廖诲被张骁拽住,脱力地跪在递上,连连磕头,额头重重落在青石砖上,口中仍不停道:“求陛下为小女做主,捉拿凶犯!”
张骁见此情形,紧皱眉头,心中泛起丝丝涟漪,一时不忍,眼眶泛红,喉间似有何物梗在其中。
直至廖诲的声音嘶哑,额头磕出鲜血,才见宫内出来的内侍,“张侍郎,廖中丞,陛下请。”
廖诲的声音即刻停下,由张骁搀扶着起身,双膝酸软无力支撑,只得扶着张骁一步一步走去宫殿。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才到紫宸殿。
得了通传后,二人进到殿内,却看见两个意料之外的人此刻也在紫宸殿内。
“微臣参见陛下。”
崇仁帝的视线落在廖诲渗血的额头上,微微仰头,示意他们起身。
“廖中丞,你那额头,是如何弄成这样的?”崇仁帝淡淡地问道。
廖诲却忽然弯下双膝,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哦?发生了何事?”
廖诲抽泣着一字一字道出,却是久久未能说清一句话。
在崇仁帝不耐前,张骁及时开口道:“陛下,廖中丞情绪过于激动,还是由微臣代述吧。”
崇仁帝捏捏眉心,“你说。”
“陛下,廖中丞女儿一案,恐只能列为悬案了。”张骁拧眉叹息道。
话音刚落,崇仁帝的巴掌就落在桌面上,震起一旁的杯盖,“你身为刑部侍郎,与叶蕴山一同查案,却只给真查出了个悬案?”
“朕还留你有什么用?”崇仁帝怒斥道。
张骁跪在廖诲身旁,弯下身躯,“求陛下恕罪,实在是,微臣与叶少卿人微言轻,查出了嫌犯却带不走人呐。”
崇仁帝拧眉坐直了身子,俯视跪着的张骁,“朕下令彻查,谁人敢阻拦你们捉凶?”
仍旧俯在地面的张骁微微侧眸,望向身旁正悠闲喝茶的靖国公,又快速缩回脑袋,不敢多言。
崇仁帝自是看见了张骁的反应,眯眼瞧了眼靖国公又看向张骁道:“说,朕在此,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微臣与叶少卿查到,此案恐与宣威将军之子于文津有关,微臣便想请于郎君去大理寺问话,但由于无直接证据指明被宣威将军阻拦。”
“若无于郎君的问话,此案是断然查不下去的,微臣实在迫不得已,只得进宫同陛下禀明。”
张骁并未提及他先去了东宫一事,只同崇仁帝表明此案除了于文津已无其他嫌犯。
“于申哪来的胆子敢阻拦刑部与大理寺联合查案,此案是朕下旨彻查,他是不降朕的命令放进心里吗?”
虽然崇仁帝的的话是在斥责于申,但其中一词一句皆是对着此处正坐着的靖国公所言。
事发突然,靖国公迅速理清思绪,放下茶碗站起身道:“陛下,廖中丞多年来恪尽职守,还请陛下下旨,捉拿于申之子于文津,查清此案,还廖小娘子一个公道。”
崇仁帝意味深长地看向站在张骁微微俯身身侧求旨的靖国公,见他久久未起身,又看向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常相。
“常相以为呢?”
常相缓缓站起身道:“老臣以为,所无直接证据表明于郎君为凶手,但既然有嫌疑那就得查清,即使是宣威将军之子,也得被细细盘问。”
崇仁帝冷声笑笑,“传朕口谕,大理寺即可关押于文津,张骁、叶蕴山继续侦办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