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凖师兄,你捡到的都是什么样的……徒弟?”笛松本来想说什么妖怪,感觉到白黠投来的目光,又把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闻人凖目不转睛地盯着幻镜说,“别以为我们师尊喜欢随便捡徒弟,徒弟就是可以随便捡的。”
“还好只是只魇魉。”尤惢也是捏了把汗。
神冢的禁制和空间法则全数消失,山下众人都动了起来。
方柔眼前出现了一双玉白赤足,右足上依旧用红绳拴着那块冰种绿黄白三色小玉牌,上面刻着她读不懂的文字。
她仰头,忍着痛冲那妖娆绝美的女人笑了下,“你说的对,强弱、输赢很重要。”
一旦体验到这种赢了可恶之人的怅然,和生死间力挽狂澜的刺激,变强就成了无比有诱惑力的执念。
“你做得很好。”白黠弯下腰,柔白的手放在方柔颈间,探知幼崽那一身破碎的情况,眉头深锁,补了句:“下次别了。”
说着,白黠先是在她脚上绑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将方柔从地上捞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好像是在撕一张黏在地上,又泡了水的贴纸,稍一用错力就会碎的那种。
“我没事。”
可能是疼麻了,方柔此刻一点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到在白黠接触自己颈间灵纹的瞬间,一股温和清凉的纯净灵力如涓涓细流进入体内。
“嗯,确实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刚补上的灵相又碎了些,浑身骨头都是裂而已。”
白黠说话调子凉凉的,眼尾还晕染着一抹绯红,让方柔一时品不出是在讽刺她还是在生气。
不过方柔也没把此时的刀子话放在心上,毕竟体内那属于白黠的温凉灵力实在让她嘴上的态度没有丝毫说服力。
想到这里,方柔有些忍俊不禁,纵使唇角现在有千钧重,也压不住得往上提了提。
“都成什么样了?还笑得出来。”白黠蹙了蹙眉,真的不能理解人类幼崽这情绪变化的丰富和多样性。
“总不能哭,挨着吧。”
好家伙,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记仇。
某些人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是稳稳地纹丝不动,就怕动一点儿就让这个新晋小羁绊多疼上几分。
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几天工夫,这个人就重伤了三次。频率之高,就连白黠都想让尤惢给她仔细看看命盘了。
二人一番交流之后,慢了白黠几步的闻人凖夫妇和詹雨也赶来了,后面跟着的还有笛松、柴青和乔宽。
“小师妹怎么样了?”
柴青丝毫没感觉二人之间的和谐气氛,大咧咧走到白黠面前就要伸手去探方柔的灵脉。只是伸出去的手都还没碰到方柔的衣角,已经被白黠周身灵场震得麻了。
“嘶~!喂!要不要那么小气?我也是师兄好不好?”
原本神色懒散的少年疼得皱眉,捏了捏差点被震碎的手腕,内心惊讶于白黠此刻杀伐凌冽的气息。
这种好像一人就能屠戮千军万马的气势,让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柴青微怔了一瞬,又很快将其归结于白黠体内那来自妖族血脉的护食和野性。
尤惢和闻人凖对视了一眼,他们也没见过白黠如此护食的样子。
詹雨上前,以神念看了看方柔那身全是细裂的骨头,沉吟一声,又看了看将人紧紧护在怀中的白黠,最终还是选择对方柔开口:“这伤不难医治,但如果你愿意吃些苦头,能因祸得福也不一定。我年轻时游历珑地时曾见过一种粹骨法,不知道你愿不愿试试?”
“雨师叔,此事稍后再议,先回我峰上把人安顿一下吧。”白黠冷然道。
白黠的状态落在在场各位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眼中是陌生的,但考虑到新晋羁绊兼小师妹连续重伤了两次,众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人要紧,快去吧。”乔宽拍板,看向方柔时难掩欣赏之色,“至于方柔的嘉奖,等之后她伤好了再来我这儿领吧。”
听说要伤好了才能拿到奖励,方柔有些为难,拉了拉白黠的衣襟,抬头望进那人沁凉银眸,弱弱道,“阴阳静心佩!”
虽不明白为何幼崽对这玉佩如此执着,白黠还是将抱着人的身子转向了闻人凖,银眸瞧着自家师父,替方柔讨要的意思很明显。
闻人凖二话没说,从怀里一掏,口里说着好好好,将玉佩放在了方柔怀里,“你悟性极高,可凡事过犹不及,下次还需更爱惜自己。之前我就说过,再多宝物小极峰都有,你们几个人才是小极峰最珍贵的宝贝,懂吗?”
被闻人凖的话暖了心,方柔艰难地将怀中一黑一白两块玉珏握在手中,认真望向男人眉眼,莫名在本应轩昂的眸中看出一丝悲恸沧桑,下意识回道:“是,师父。”
“好了,治疗要紧,还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吧。”詹雨手一挥,在方柔身上基础要害部位凝结了一串灵纹法阵以作急救用。
被这么一提醒,众人再怎么好奇方柔到底是怎么发现通天路的,也只能先让白黠带着方柔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