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简梦言状态好转,邹舒阳赶紧开车,“一会儿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赶紧睡觉,知道吗?要不然明天我帮你请个假?都是我不好,怎么就非要逼问你呢?我真的……”
听着邹舒阳这如同检讨的话,简梦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惨白着脸道:“好了,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也是想要尽快破案啊。”
所幸这里距离简梦言家也不是很远,不到十分钟,邹舒阳的车已经停在了简梦言家楼下。
邹舒阳看着简梦言虚弱的样子,担忧道:“真不用我送你上去?”
简梦言摆摆手,“真的不用啦。”
“可……”
邹舒阳拧着眉头还要说什么,简梦言却拉着邹舒阳的领口,将邹舒阳拉到自己面前,轻轻吻了吻邹舒阳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我这是找了男朋友还是又给自己找了个爹啊?”
无奈之下,邹舒阳只能看着简梦言下了车,对着他扬了扬手,然后又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直到简梦言家的灯亮起,邹舒阳看到简梦言站在阳台冲他挥手,才重新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简梦言站在楼上,目送着邹舒阳离开。
直到邹舒阳的车消失在简梦言的视线中,简梦言强撑起来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去。
几乎是踉跄着走回卧室,一下子坐在床上。
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几声,简梦言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
胸口坠坠的,脑袋也闷闷得疼。
简梦言低头看着地板,又摸了摸鼻翼旁的那条几乎已经看不见的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还记得。
2012年6月3号,丁静失踪的那天。
地板仿佛是一个投影,上面好像出现了那天的场景。
那天她不顾沈老师的嘱咐,偷偷从家里出来,撑着伞,走在雨夜中,和别人一起寻找丁静。
可丁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平常她可能去的地方,他们都找过了,一无所获。
然后她接到了丁静的电话。
电话那边很乱,她……听到了丁静和她道别。
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简梦言晃了晃胀痛的脑袋。
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等她回到家的时候,风雨更大了,雨砸在身上是疼的,风吹得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楼上用来垫花盆的塑料板正巧被风吹落砸了下来。
然后她的脸上就留下了这道疤。
摸着鼻翼边的疤,简梦言闭了闭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她和丁静去沈听澜家吃饭的场景,沈听澜一边絮叨说晚上出门不安全,让她们赶紧吃饭,吃完饭趁着天没黑赶紧回家,过了会儿见天还是黑了下来,又说天都黑了,就别回家了,反正他们家房间也够用。
沈听澜的妻子林曦就在旁边抿嘴笑,一边笑一边给两人夹菜,让她们别听沈听澜絮叨,他就是岁数大了。
那天吃完饭,沈听澜还是没留简梦言和丁静在家住,而是提溜了个手电,分别把她们送回家。
还顺道检查了一下简梦言的英语作业。
想到这里,简梦言不由得勾唇笑了笑。
笑容才展开没多久,简梦言的嘴唇便抿了起来,眼睛也蓦地张开。
他死了。
她也死了。
简梦言深吸了两口气,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一个备注为Y的好友打了一通语音。
那边是个男声,带着疑惑,“简梦言?”
缓了好一会儿,简梦言才终于能发出平稳的声音,“医生,我的病情可能是加重了。”
“你稍等一下。”那边嘈杂了一瞬,然后便听到关门声,周围安静了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简梦言轻轻摸着脸上的疤,“我好像有点记起高中时候的事了。”
“那不是好事?你要明天来医院看看?”
想了想,简梦言摇头,“明天我有点忙,要不然明天你来我家?”
那边沉默了会儿,过了会儿才是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也好,那明天下班后,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