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天,林霰汀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血痂,他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只从北皎带过来的枕头,是江潭旌枕过的枕头。
他细细的嗅着着枕上淡淡的绿茶香,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沓褶皱痕迹醒目的a4纸,上面写着一行又一行歪七扭八的字体,指腹轻轻的抚摸着江潭旌曾经的笔迹,悉悉的感受着字体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还留有江潭旌曾经余下的温度。
而门外的客厅已嘈杂一片。
“林佐仁,你疯了!戒同所是人呆的地方吗?”林母道。
“同性恋是不正常的,是病,得治。”林佐仁道。
“你难道忘了李维那孩子当初从戒同所里出来后是什么样子了吗?人也不认识了,精神也不正常了…”林母说到最后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伴随着小声的呜咽。
李维从戒同所出来后不足半个月就跳楼了。
“他是我儿子,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第一次有人把偏见与成见说的那么义正言辞。
林母原本漂亮的眼睛中现如今布满了血丝,一向注重仪态形象的富家太太一夜之间却平添了几缕白发,那双泛着星光点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林佐仁,她强烈的抑制着哽咽:
“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他也是我儿子!我养了他二十多年,他有没有病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难道就因为霰汀是同性恋就活该被你送进那种地方,把人变得不人不鬼了,你才开心了吗?!”
说话间,林母的眼泪夺眶而出。
林佐仁却只是看了一眼腕表,对其他人道道:“把林霰汀带出去!”
“林佐仁,林佐仁,你不是人!”
林母的嗓子几乎要哑掉,她拦不住林佐仁,眼睁睁的看着林霰汀被他们从房间里拉出来押了出去,上了那辆来自于戒同所里迎接他的面包车。
来接林霰汀的人身穿迷彩服,皮肤偏黑,身形不高,但是很壮,林霰汀座在后座,两名教官在他左右各坐一人,林霰汀活像一个被押往监狱的犯人,到达目的地时,原来这所谓的戒同所竟然叫什么“圣贤书院”?
好一个圣贤书院。
也难怪没有人知道戒同所的具体位置,想不到竟然整日整日的挂着羊皮卖狗肉。
圣贤书院建立在不起眼的郊区,四周都是山坡以及纵生的枯草,里里外外都透露着阴森的死气。
七月份的盛夏,却莫名的让人背后平生升起无尽的寒意。
外面是铁制的大门,上面生长着厚厚的红褐色锈斑,门微微动,伴随着“吱呀!”一阵刺耳的噪声,门被打开,铁栅栏上面的铁皮锈斑就开始哗哗的掉落。
林霰汀一进去就遭到了门里的教官搜身,手机这种电子设备自然不出意外的被搜了出来,林霰汀不为所动。
一直到一张三寸的迷你照片也被翻了出来,照片里的人是一位金发紫色挑染刘海的混血少年,他在阳光下抱着吉他,在最意气风发的那一刻被定格在了相机中,之后被打印成了照片。
林霰汀上前去抢,却拗不过押他的教官:“还给我!”
那搜他身的教官看着这张照片,又看了看林霰汀,果断将其撕成了数张碎片,在林霰汀面前肆意的挥撒。
刹那间,林霰汀的眼前顿时出现无数张照片碎片七零八落的飘飘扬扬在半空。
教官记一下他的编码:0139号。
“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你同性恋。”
林霰汀看到教官身后的家伙事儿,无数支电棒,护盾,好汉不吃眼前亏,心中的怒火深深的忍不下去,愤慨的眼睛里恨不得要吃人。
教官挑衅的拍了拍他的肩:“哟,脾气挺大。”
其他的两名教官一阵嗤笑。
书院里的环境很差,并且随处可见的墙上贴着所谓的“专家献言。”
简而言之,就是一些关于如何树立正确的三观,同性恋又会有什么下场,有些精神洗脑的句子:
“同性恋应视为心理残疾。”
“同性恋是犯罪,就像说左撇子是犯罪身为犹太人是犯罪一样。”
“你可以不接受异性恋,但是必须否定同性恋的存在,并排斥同性恋。”
“异性恋是对自我的确认,同性恋是对他者的否决。”
“同性恋不应该受到平等的对待,就应该受到歧视和排斥,社会应该建立一种不尊重同性恋的文化氛围,并让每个同性恋者接受心理教育,都能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以便更好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和权益。”
“专家认为,同性恋在爱情里根本不配拥有完美的爱情这一说。”
“同性恋不是一种正常的性取向,它比其他的性取向地位更低,我们应该特殊对待这一群体,并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三观,治疗诸类心理疾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