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万木还和五年前、十年前、十五年前……的长相一模一样。他披了件外套，刘海似乎变得更长了，垂下来的时候有几丝盖过了眼睛。

他的声音沙哑，“你们又来了啊。”过上片刻又抿了下唇，“……要来看看时雨吗？”

李满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日历。

12月16日。

时雨只剩下这一个下午的时间了。

“好。”他收回目光，跟上了万木。

——前三个章节的任务总共加起来不到一周时间，他们却好像陪伴了时雨的一生。老态龙钟的金毛犬趴在垫子上，金色毛发已经失去了光泽。岁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原本厚厚的毛发变得稀疏而干枯，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一层纱般的阴影。时雨一动不动，只有呼吸时身体才微弱地起伏。

“时雨。”万木呼唤它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了。于是时雨费力地抬起眼睛，尾巴象征性地在地面上扫了几下。

“还记得他们吗？”

时雨的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声。它在努力把眼睛睁得更大些，头部微微抬起，却又在几秒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李满伸手摸它。它变瘦太多了，几乎可以清晰地描摹出肋骨的形状。几个人就在这里沉默了许久。

【当前任务已刷新：要做什么，用你自己的办法。*在这条隐藏路线中，系统暂时无法为玩家提供具体任务目标，但每一个细微的行动差异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后果。】

“…………”

听到系统提示音还以为救命锦囊来了，结果是句屁话啊。李满一脸怨念地把提示框点掉。

张泠然突然直起了身子。

“今天，和我们去一个地方吧。”她对万木说。

“但是时雨已经不能走路了……”

“不。”她打断了他。“不用带着时雨，只要你跟着我们。可以吗？”

万木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些微的动摇。他本能地抗拒这种感觉，“……时雨现在不能没有人照顾。”

“请放心，我们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东方拓茂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万木怔在了那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时雨。十五年，就在他还尚且没有意识到的时间流逝中，曾经那个在他脚下打滚的、拍照时会扑向相机镜头的、在向日葵田里飞奔着追逐蝴蝶的、他的爱犬，竟似乎只在一眨眼间便苍老成了这样，四肢已经站不起来，张口只能吐出浑浊的气息。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楼开的门了。

但他与那名梳起高马尾、脖子上戴着厚厚的蓝色围巾的女子相对而立——她的围巾上居然还粗糙地织着一个卡通的金毛犬头像。万木甚至忘了要说些什么。

齐幸将大门关上，风雪被隔在了外面。

“万木，”她笑，“现在我看起来，都跟你一样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