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开始,十班所在的教学楼旁边要翻新,请了一辆挖机做工。“蹬蹬蹬”声从早上七点响到晚上九点,光是一辆就足以让临近的师生几近崩溃。
老师上课带着小蜜蜂,声音都要提高几个度才能保证台下同学听见,而学生们瞌睡是没有了但注意力也无法集中听课,时间长了,老师嗓子哑了,学生精神要崩了。
纷纷向学校反应这情况,但一直以“尽快完成”而推脱。因着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老师向学校申请换教室,于是所有高三全都搬到了隔壁栋的实验楼里上课。
十班选的是一间化学实验室,在一楼,背着阳显得很冷清。实验楼的桌子是四张联排,自由选座,于是四人就坐了一排。
换了环境,实验楼就安静多了,各科老师加班加点的讲解重点,台下睡觉的同学也渐渐变少,课下也都是撑着眼皮刷题,这种久违的氛围让温时暮几度觉得,前世都是梦境,当下才是她真实生活。
临丞见她一直绷着精神,怕她太累,“休息一会吧,不然下午没精神。”
早上洗的头发已经干了,但还没来得及扎起来,甩到背上又滑下来,但也不影响温时暮一手拿着包子,一手喝着豆浆。“没事。”
临丞看不下去了,拿起头绳,“转过去,我给你扎头发。”
“你会吗?”
临丞没答,两手轻柔地挽起墨发分为三股给她挽了辫子。跟苏悦借了镜子,温时暮很满意,“不错啊临丞,你什么时候学过这个?”
“很久以前就学会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很久是多久?两年前遇到我时候吗?”
何止是两年,已经有十年之久了。
台上黑板右上角的数字在慢慢减少,台下玩闹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翻书声,每个人低头做题时激扬斗志,抬头时对未来的憧憬。
距离高考时间越近,温时暮心里不安越重,她开始恢复吃药剂量和频率。
一个月后,原来教室旁边的施工已经完成,可以搬回原来教室了。周末那天大家又动手搬东西回去,那天温时暮意外地看到了李和益。
自从和张颖闹翻之后,李和益也很少向温时暮再问起她近况,他这次是来帮她搬东西的,是的,他们和好了。
这个结果是温时暮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没想到来得比前世要早许多。
“好久不见啊。”李和益笑着跟她打招呼。
温时暮点头回应,“你们,和好了?”
李和益犹豫了下然后无声笑了,“我以为不再可能了。”
前世他们也是在高考前和好,然后张颖脚踏两条船,李和益伤心至极最后高考分数比任何一次月考还低。
“我真是服了,希望你这次依然不会后悔。”温时暮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无论这次是否跟前世结局一样,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临丞削了个苹果给她,“怎么了?”
本来没有什么胃口,但温时暮还是接过咬了一口,脆甜,“没事。”
临丞将刀擦干净,垂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很在乎你那朋友吗?”
“啊?”温时暮反应过来才知道他说的是李和益,也才知道临丞在吃醋,难得看到临丞又酸又无措的样子,她觉得新奇得很,蹲下身看他眼睛,“你在吃醋啊?”
被戳破心事的临丞见躲不过,对上她眼睛深情满满,“对,我在吃醋。”
“哈哈哈!”温时暮伸手摸摸他的头,像安抚失落的大狗狗,“他只是我朋友,没有其他。”
时间在有条不紊地流逝,距离高考越来越近,温时暮的不安在四月底时候终于得到印证。前世压垮她最后一道线是临近高考,父母吵架,温荣华喝了酒去开车,导致酒驾将车开进了农户家的田里,幸得没有撞到人,但也因此,温荣华开不了车生意就不好做,整日酗酒度过,没有经济来源两人吵得更凶。
与前世不同的是,这次意外来得要早并且不是酒驾,而是因为爷爷上山放牛,不小心被牛踩到右手,已经被拉到市里医治。
温时暮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是中午,她立刻请了假就赶往医院。爷爷的手是无法恢复如初了,如同残了一样,还在但不能使用。两万的手术费就是父母再次争吵的源头,温荣华认为两万而已,还拿得出来,但王叶觉得不行,家里本就不富裕加上爷爷以前不善待她并且不做手术至多疼痛时间会加长,她不想出这个钱。她有私心,她想留这两万块给儿女读书。
“妈,给吧。”温时暮知道母亲不是心狠的人,被不重视的那些年她只是觉得委屈,“两万块,不多,先医治人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