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旗亚正在杀人。
只不过是黑手党杀死黑手党罢了。
他用那把巨大的链锤把涌上来的群众们全部碾成碎肉,就我这边的观感来看感觉是无聊单调的由纯粹的番茄酱情节堆成的cult片,六道骸站在我旁边kufufufu地笑着,似乎真的从这样的杀戮行为中感受到了愉悦一样。
似乎是这样。
我以实体的姿态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用那双血液浸染入味儿的红色眼睛支配对方的动作,嘴角的弧度上扬,仿佛真的在为了复仇的行为而感觉到快乐一样。
于是,我真的这么问出来了。
“你难道真的很满意现在这种不断杀戮的日子吗?”
眼睛直视着面前的蓝旗亚,我不知道我是在问谁,问他吗?还是问我?
“当然啊,”我站在他的右侧,当他侧过头来看我的时候,那只仿佛泣血的红宝石一样的右眼正对着我,“这是我向这些卑劣的黑手党,向这个腐朽的世界的复仇。”
看着他扬起的嘴角,我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我好像没什么跟他好说的。
复仇能带回来什么呢?除了弄脏自己的双手之外,已经失去的东西却不会再回来。杀死再多的魔法少女,是能够让我的朋友回来吗?还是能够让我的家人回来?不是的,我什么也得不到,所以只能用正义感和责任感来裹挟,作为附加条件。
“伊桃,不管你怎么想,可是你不也正在做的和我一样吗?”
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所以你们就不要再说了好吗?不要再向我强调我的罪孽了。
“难道因为你还有着能够愧疚的心,就让你有一种自己是好人的错觉了吗?”
什么好人啊坏人啊什么的,我分不清啊,好人也可能变成坏人,坏人也可能变成好人,我真的分不清啊。
“我们是一样的人,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笑得更开心一点呢?”
门外的蓝旗亚还在血涂满地的房间内挥舞着武器,我和他躲在这个狭小房间的门旁边,他伸出他白净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嘴角两边,试图将它们向上提拉。
他是如此满意这样的现状,在这个世界的缝隙里面只有他知道的我,仿佛是躲在血海波涛的浮沫之中,在这梦幻透明而易碎的气泡里偷情一样。
但我低头看着他干净的手,恍惚间却将刚刚看到的视觉残像移动到他的手上。
肮脏的手,触碰我同样肮脏的脸。
那一瞬间,想要逃离的心绪占据了我的大脑。
“六道骸,你什么时候能够再教我更厉害一点的幻术呢?”
“不必着急,你还会陪我很久的不是吗?”
这样啊。那么。
也是时候该戳破这个气泡了。
……
“怎么?终于回忆起我是谁了?”
六道骸穿着一身黑曜中学的制服,提着三叉戟,以俯视的角度低头看着我。
我蹲在洛李子的身旁,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已经知道了摇晃她陷入昏迷的躯体是没有用的了。
“我知道你,老六。”
站起身,我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
毫无疑问,我们的故事以我某一天的突然消失仓促结尾,我没有再回去过那个世界,想必他也试图寻找过我,但是不管怎么找都只能获得失望的结果吧,因为我已经像后浪盖过前浪时,前浪被击打破碎的气泡那样消失不见了。
“是六道骸!你这是把我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没有。”
“呵呵,”他冷笑一声,“那你倒是别移开视线啊。”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你绑架了云雀恭弥?”
“是啊,”他坦率地承认,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眉头似乎都向上挑起了,毫无疑问,他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畅快,“他已经被我打趴下了,现在就在这座大楼里可怜的苟延残喘呢。”
对他那副轻佻的态度感到有些恼火,我还是努力平稳我的心绪,先试图和他好好说话解释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云雀。我要带走他,就算和你打一架也要,你最近在并盛町闹出来那样子的动静想必是有你自己的计划,如果现在在这里和我打起来,不管是输是赢,都会对你自己的计划造成一定的干扰吧?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直接把云雀恭弥还给我。”
我的脑袋又向斜下方歪了下,下巴指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洛李子。
“至于她,不在我管辖范围内。”
然而,六道骸似乎对我的提议毫不心动,他看起来有些生气的双眼死死咬住我,只是道:
“把他还给你吗?Kufufufu,你们俩是什么关系,让你这种凡事都事不关己的人能够下来蹚我这一趟浑水啊?”
他的耐心显然告罄了,话音刚落,便将手里的三叉戟向我投来,我向侧边闪身轻松躲过之后,仍旧试图说服他。
“你的体术最开始是我教你的吧?难道说你想要拿我教你的东西来打败我吗?冷静点,我认为我们还没有处到那种一见面就要打到不死不休的关系。”
“哦?那在你看来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呢?像你和云雀恭弥那样的关系吗?”
显然,他还是不想直接把云雀恭弥还给我。
“唉,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吗?殴打我的熟人我也很苦恼啊。”
刚刚想要抬起手对他挥拳,他却先一步掏出一把白色的手枪,直接对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
“……?”
不是,打不过我也不至于直接自杀吧?
就趁着这震惊的一瞬档口,我感受到我的后腰处传来被什么东西插入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