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三人简单话别，之后很快分开。

魏华年一走，周禾立刻拎起自己的包袱，招呼周小山：“马上走！”

“好！”周小山已经收起刚才那副笑嘻嘻的表情，迅速跟上周禾。

姐弟俩健步如飞，快步从军营中出来。出去之后并没有沿着来时路折返，而是火速钻进一片密林，将行踪隐匿起来。

“姐姐，咱们真要去平安府吗？”周小山早已经察觉到姐姐在对魏华年虚以为蛇，他便主动配合着在帐中演了一场好戏，终于姐弟二人打消了魏华年的顾虑，成功脱身。

正因为看出周禾的想法，才会有此一问。

周禾倒是没打算换地方，平安府的确是目前距离她们最近的一处安宁地方，没必要舍近求远。

一路行来，周小山几次欲言又止，周禾实在受不了他这样儿，无奈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干啥？看得我难受。”

“你和我师父？”

周小山觉得自家姐姐的姻缘真是坎坷，先是陆大哥后有魏师傅，都是这边坎坷曲折。相比陆大哥他当然更喜欢魏师傅的，而且看师傅的表现对她姐姐也很看重，只是经历这么多事之后，姐姐明显是有了其他的想法，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接受师傅。

周禾瞥了这个爱操心的弟弟一眼：“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这么爱操心当心变成小老头。”

周禾望着渐渐西斜的落日，心里也是一阵仿徨，她对魏华年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真要从此陌路的确有几分不舍。

罢了，现在决定不了的事就交给时间吧，将来总会得出答案。若是有缘将来自会相见，若是不能那又何须烦恼呢！

分界山是纵向山脉南北绵延数百里，东西却不甚宽广，只要一天时间便可翻过。周禾姐弟是下午出发，来到山脚时天已日暮，黑夜里的山林极不安全，周禾不敢冒险，便在山脚处寻了个背风之所点上篝火，打算在此歇息一夜待明日天亮再走。

天气回暖山中蚊虫渐多，周禾在周边地上撒好驱蚊的药粉，这才带着周小山在火边坐下，带出来的食物已经吃完，来不及去打猎物，周禾便找了些野果充饥。

橙黄色的野果子嚼起来十分酸涩，姐弟俩边吃边皱眉，周禾安慰弟弟：“等咱们到了府城姐姐带你下馆子，好好吃一顿。”

周小山摇头：“咱们自己做就好，姐姐做的饭菜比馆子里还好吃呢。”他们攒的钱不多，安顿下来需要不少银子，哪还能有闲钱下馆子。

周禾看周小山的表情就猜到他再想什么，笑道：“那好，想吃什么到时候姐姐给你做。”

“那我要吃辣鸡粉。”

“成！”

姐弟俩说说笑笑的，忽然就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音，两人同时抓起手边的家伙，瞬间进入备战状态。

脚步的声音有些沉重，来人似乎已经累坏了，杂乱的脚步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由远至近，然后便有两个人影显现出来。

“雀儿，芳娘？”周禾没想到再次遇上故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吴芳娘应该是累的很了，不顾仪态的一屁股坐在火堆旁大口的喘着粗气：“有水么？”

“有。”周禾一直不习惯喝生水，每次出门都会带好几个水囊在身边，她将其中一个递给吴芳娘：“喝吧！”

吴芳娘一把抢过水囊，扭开盖子一气灌了好久，喝饱之后她将水囊递给雀儿：“喝吧！”

“谢谢姑娘！”雀儿已然又恢复了旧时的称呼。

喝饱水，吴芳娘从身后背着的包袱里往外掏干粮，一人一块，周小山和周禾的份全都有：“吃吧，那野果子能把人酸倒牙，亏你们也吃的下。”

“吃不下是因为不够饿，饿的时候多酸的果子都是宝。”周禾边用树枝挑着干粮加热边与吴芳娘闲磕牙。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跟你一样，逃命！”

周禾挑眉看着她，感觉此刻的吴芳娘跟之前很不一样了。

“他死了，我也自由了。”

周禾挑挑眉，朱奎死了她到不意外，很明显昌王的人马已经树倒猢狲散，朱奎那样的人大办是活不长的，意外的是吴芳娘竟然这般镇定。

“看什么，经历这么多事，你还当我是当初那个娇滴滴的深闺少女，。一样都是人我又不比你少什么，没道理你可以过得风生水起我就只能多起来哭。”

周禾笑了，她彷佛又看到了刚认识时那个骄傲矜持的吴芳娘。

这笑容却让吴芳娘有些恼：“你笑什么，你不信我也能像你一样，凭自己把日子过好？”

周禾摇摇头，笑道：“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而且说不定会比我过得更好。”

这句话让原本已经要炸毛的吴芳娘，瞬间安静下来，喃喃的一时没了话。

“周小娘子，你们打算去哪里？”既然都是出来逃难的，彼此搭个伴也好，雀儿看着周禾姐弟手里拿着的弓弩，感觉一路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平安府，你们呢？”

“我们也......”

“我们也没有想好。”吴芳娘打断雀儿的话，她不想跟周禾同行，或者说不是不想，而是没脸，想想之前的事，吴芳娘深感自己钻了牛角尖，此刻想来惭愧不已，哪还好意思再沾对方的便宜呢。

“哦！”周禾笑着：“没关系，这个可以慢慢想，明日一早我们打算翻越这分界山，你们不论去何处，大概也要先翻过山再做决定吧，不如咱们一道走。”

周禾说罢笑笑：“你也看到我们身上的干粮吃完了，我带你们过山，换明日一天的口粮如何？”

吴芳娘睁大了眼睛，没想要周禾还愿意帮自己，什么换口粮那不过是随口扯的借口罢了，她们姐弟打猎的技术了得，进了山还能差这一口干粮？

“谁要你帮了？”吴芳娘嘴硬，不过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好了，早点歇息吧，这周边我撒了药粉，蛇虫都不敢往此处爬，可以安心。”周禾简单交代几句，首先将头枕在膝盖上抱着自己睡了。

隔天，旭日高升，晴空万里。在周禾姐弟的帮助下，吴芳娘主仆顺利翻过分界山。

山脚下有两条岔路，一条通往府城，一条通往淮州。

吴芳娘站在通往淮州方向的路口，与周禾道别：“我走了，你保重！”

“嗯，保重，我们都要好好的。”

“走了！”

两条路起点相同，之后各自分叉越来越远，像极了吴芳娘与周禾相识相知的人生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