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自从上次一别如今再见,陆大哥与之前已大不相同,我姐弟知您贵人事忙,无意多做打扰,若是方便派一人送我们出了这密林即可。”周禾现在一心只想逃离这土匪窝,离开之后走得远远的,巴不得与这些人再没半点纠葛。
陆允洲却误会了,她以为周禾是气他之前失约在使性子:“禾儿莫要赌气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明明答应了你们三月内回去,偏偏没有做到。我真不是诚心失约,只是,只是军令如山我一时脱不开身,也实在没办法。”
“本以为晚上几天也不算什么,见面之后说明情由想来你也一定能体谅的,谁曾想你们那里忽然就出了事,等我得到消息赶过去,实在是什么都晚了。禾儿,我知道是我不好,因我之过害的你姐弟受了许多苦,可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保证从此之后一定会好好护着你们姐弟的。”
周禾听得直皱眉:这人怎么回事?之前就有些喜欢自说自话的毛病,怎么分开一段时间再遇见,感觉病的更重了。什么答应了三月内回去,谁答应了,都是他一个人在那叨逼叨好不好?
还有说什么自己莫要赌气,赌什么气,又为什么要赌气?她只是碰巧救了他而已,原就是抱着事了拂衣去,彼此再无瓜葛的。他现在怎么整的好似她以恩挟报似的,她可是绝无此意。
周禾目光流转,在陆允洲身上打量片刻,道:“陆大哥,看你这身打扮是从军了吗?”
陆允洲一噎,这又是一个不可说,被救初期他对周禾姐弟不信任,胡乱说了个在外行走时编纂的身份,后来信任倒是建立了,可面对一开始就至诚以待的姐弟俩又羞于开口,这一拖二拖就彻底将事情耽搁下来,直到最后离开时也没能表明身份。
“陆大哥,你既然从了军又是从山外过来的,想来对外头的状况很了解,能不能给我们姐弟说说外头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周禾直接问出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她一早就知道陆允洲身份有异,只是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如今看来莫不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探子吧?
陆允洲重要找回了话头:“禾儿,你放心,无论外头如何,我都能护住你们姐弟的,安全问题你们不必担心。至于外头,如今这周边的几个府县都已被昌王殿下收复了。
殿下心怀百姓,仁义之师,等将来攻下宣传和桐城,将这几个州府连成一片,必有抚民之策,大家的日子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要真那样可就太好了。”周禾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们这些小民所求真的不多,一个别太残暴的统治者,一份相对安稳的日子,仅此而已。
看来这陆允洲就应该是昌王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将个举旗的反王,夸的跟朵花一样。这些古人最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套么,君主都好的,圣明的,即便君主不好那也是有小人迷惑,即便是君主受了小人迷惑做出蠢事,身为臣子也当劝谏为要。实在不行就换了老子上儿子,绝不能有二心,不能举旗造反,举旗造反的都是乱臣贼子,要被骂个狗血淋头的。
周禾蹙眉沉思,不知道那昌王是个什么品性,实力如何,他既然已经占了这里,最好能长久的占下去。只要他不嗜杀残暴,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总比各路人马互相厮杀时好过些。
“既然如此,陆大哥就更不必担心我们了,外头既然已经太平下来,想来我们下山回家也是无碍的,陆大哥有事只管去忙,不必挂心我姐弟。”
陆允洲既然是昌王队伍里的人,那他到这土匪窝子总不是过来闲聊串门的,或是结盟,或是互通有无,或是收编安抚,总有正事,那跟自己在这儿东拉西扯的墨迹个什么劲儿呢?
周禾不明白陆允洲哪里来的执念,明明他们之间也没多少接触,她偶尔遇到他顺手救一把,他感激她们但后来他也做了报答。按理说彼此已经两清了,周禾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个劲的说还要回来,甚至表现出一众别有深意的样子。
说实话周禾其实挺反感的,她觉得陆允洲实在有些自说自话了,并不曾尊重过自己。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不会按他的意思一起走,只是,周禾偷偷瞄了陆允洲一眼,他应该不会恼羞成怒,进而为难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