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我也不想忘掉这些……踏出烛阴寺,在这个陌生世间中的旅途里,能够与影釉相知相识,这样宝贵的经历,我也不想忘记,尤其是……”
说着,胧月将自己的脸颊更进一步地朝着影釉胸口处埋了过去。
“我当然也知道,在地狱里,影釉,向我告白的事情……”
“胧月……”
“所以……!影釉,请至少在我们把这一切都忘掉之前,也给我一次……给我一次回应你告白的机会吧!”
胧月抬起头,将那充满着泪水的双眼,与发自真心的微笑,全部展现给了影釉。
“……我也爱你,影釉。”
“嗯……!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胧月!呜呜……呜呜……!”
反过来主动靠在胧月胸口处的影釉,放声哭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起身子,将依旧婆娑泪眼之容,停在了胧月期盼已久的面前。
她也要主动地,为她献上这一吻。
好温暖……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好想保持住这份感觉……
我知道,我是个自幼就得不到神怜悯的孩子,我没有任何机会,求得天的恩赐……
所以……!我想自己亲手去抓住,我所想要的一切……!
“胧月……!”
“影釉……!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是啊,我与她的感情,这份最珍贵的无价之宝,我也要与她共同紧握才行。
“嗯……!胧月……!”
细嗅着自然香气,她于幽静之暗中,拨开荒野苇草,将至上美玉窥入双眸。
“我反而是现在,稍微有点担心呢……”
“没事的,胧月,我一直都信任你……”
如云棉飘过般轻佻,纤细弯折,按压着玲珑之巅,互以稚柔相奉,瞬使二者为之轻叹。吹拂热气,暖意间夹杂着瑰色,染红未熟果实,渗出甜美露滴,已使渴求之欲跳脱而出,引其深入瑰丽之秘。懵懂而动,探寻其妙,无可以言辞谈其美,唯有体肤倍感惬意……
“睡醒以后,差不多就是一日的时间了呢。”
“是啊……”
润物溪水缓流淌,不闻鸟鸣在此间。新绿翠竹尚低矮,唯有嫩叶知春意。
“影釉,你会害怕吗?”
“我不,我不怕……有胧月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那样就好,那样就最好了……”
依偎在一起,安详睡去的二者,一同闭合了疲惫的双眼,共同步入什么也不存在的梦境。
“蒲贞女士,请再次让老夫向烛阴寺表达这份感激之情。”
“您不必多礼,杜先生。”
多日后,许多从各地踏来苍阳城的工匠们,开始着手进行大举修缮。这其中,一直感到愧对众人的苑,以及幸存下来的各路侠士,也都选择留下来共同重筑人世家园。
“竟会被那剑妖所蛊惑,我果然没有什么资格,被大家称为帝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帝王,您不必为此而过多自责。重新肩负起这宏伟之使命,让人世再一次筑起辉煌美景,并非不可及之事。”
“是啊,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这个时候的我,若是选择了逃避,那么,才真正辜负了信赖着我的大家啊。”
没错,只要还有那一口气,就不该轻易选择放弃。负伤会留下疤痕,但至少,还有愈合的机会。
“说起来,没能再亲自向胧月小姐道谢,总让老夫感到甚是遗憾。她人现在,究竟在何方?”
“唉,即便是我,也不知晓此事。胧月啊,她……或许已经踏上了属于她新的旅途,或者……唉,已经不是我能为她操心的时候了。”
蒲贞回首,望向今日初升的太阳,倍感温暖。而此时,远在某处的荒野废村中,原本爬满泥田坊的干枯农地,已埋入了荠菜种粒,得到了适当地灌溉。
“呼……”
她吹了一口气,抬手拢了拢自己洁白的秀发。
“胧月——!”
“怎么了嘛——!”
“新的烛阴剑,已经打造好了哦——!”
另一侧的山崖下,影釉从某个传出敲敲打打声响的洞窟内步出,向着胧月呼喊着欣喜之事。
“经津主神还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呢。”
“哈哈!这不是也为了能给你们再铸造一份饯别的礼物嘛!不过,我可没偷工减料哦!”
“神也会犯这种错误?”
无论如何,接过经津主神所冶炼成的新兵器后,胧月立即便跳到溪水边,轻盈踩踏着河床上突兀的岩石,随着春风吹拂之息,开始挥舞剑刃。
“真没想到,你们的确做到了呀!哈哈!”
“是呀。那个时候,连我都没意识到,自己所发挥出的遮蔽之力,竟可以借助胧月体内的烛阴之力,提高至这等水准。”
在影釉无意识地睡梦中,她竟将自己与胧月本该被黄泉水融化的记忆,亦携入幽静至死亡也捉摸不到的阴暗之内,而奇迹般地使她们避过了本该奏效的瞬间,而后安然苏醒,让她们再度望见了充满生机的明媚耀眼之光,得以幸存下来。
“哼哼,凭借你的遮蔽之力,甚至让你们连死亡的命运都逃过去了!真是让神也畏你们三分呀!”
“不,不是逃避。”
说着,影釉回到二者临时修筑的一间小屋内,将三味线取出,坐于崖边,眺望着胧月的同时,拨动起那奏出神秘音色的旋律。
“我和胧月,一直都在向未知的前方踏足着。即便我们会踩过泥泞,触碰荆棘,甚至殒命……我都不认为,我们曾有过一时想到要逃避。”
“唰——!唰——!”
就像用剑刃描绘着音律,就好似以琴弦拨弄起锋芒,二者心间的鸣动,是如此之契合。
“假如,那老阎魔打算派手下来此,命你不得不服从离世之意,你又作何打算呢?”
“那还用说么。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我和胧月,必然都会选择去直面的。为了我们能够相伴永存,没有什么阻碍,是我们无法打破的。”
“哈哈哈!所以我才说呀,神都会畏惧你们啦!”
狂笑之后,经津主神便乘着剑气飞升,消失在了云端,不再打扰属于二者间的悠扬时刻。
“胧月,你会怀念烛阴寺的大家吗?”
“说不会的话,自然是骗你的。但是我知道,婆婆,以及很多烛阴寺之人,其对于影釉你来讲,都是仇人吧……所以,我也才想像现在这样,只和影釉你,嗯……就我们两个独处就好了。”
“谢谢你的理解,胧月。”
树荫之下,胧月将手中的剑放置在一旁,侧身靠在了影釉的肩上。
“影釉,你觉得,只靠我们的话,能够让世间的大家明白,什么才能称为祥和之景吗?”
“那当然是没可能的。不过,倘若我们把这份信念,传递给越来越多的人类与妖物的话,能够相信并信任着这个道理的大家,便也会愿意将之传承给后代,久而久之,世间便会变得更加美好起来了。”
“那样的话,我想跟影釉一起,再一次踏上旅程!”
胧月侧过头,更主动地朝着影釉身边靠了过去,用脸颊和她互相磨蹭着。
“嗯,嗯,那当然好啦……哎呀,好痒啦!”
“嗯……哈哈!”
“不过啊,经历了在苍阳城的巨大变故后,我们都挺疲惫的了,姑且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嗯?好不好?”
影釉伸出手,抚弄着胧月的秀发,哄着有些调皮的她,躺倒在自己的大腿上。
“是呀。尤其是,我感觉一切都结束了以后,身体反而……特别累了呢。”
被影釉持续摩擦着手臂肌肤的胧月,再度感悟到了曾经那使心灵都得到安抚的舒适,而产生了困意。
“胧月,谢谢你。现在的我,很幸福……”
谁也无法孤身活在世中,谁都会需要心灵慰藉的依靠。被赐予着爱意的温暖所包裹,即便身处冰封酷寒之中,也不会为之颤抖。坚信着对彼此的爱,永不言弃,向着属于二者未来的光芒前行,就算路途遥远,也一定能从脚踏实地的过程中,感悟到甜美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