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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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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刺入了以津子的翅膀,本该使她无法再度腾空飞行,可她居然依旧振翅,任由鲜血流淌,也忍痛将紧抓住自己的胧月带上了高空。

“胧月!快放手啊!”

影釉大声呼喊着。若是再继续升高,就算能保持着抓握以津子身体的状态将之打败,最后也会让胧月坠亡,摔成粉身碎骨。

“还不行……以津子的执念,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打败的……!”

胧月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就放开手。以津子所拥有的那份觉悟,也是她自庸庸碌碌之中所感受出的决意,诞生而来的强大信念。她之所以会服从天楼的命令,并非单纯因为源自她的转化之行。这只飞舞于空中的妖鸟,正是相信着自己所相信的道理,才能忍痛展翅,依旧翱翔于天际。

“胧月啊,你有个很美的名字呢。不过,我更喜欢再多染上些漆黑的色彩。”

“咳……啊————!”

以津子所具备的能力,也与火焰息息相关。此刻,不知为何,半空中突然汇集起了黑云,裹住了二者的身体。周遭并未爆发出惊雷,却能听得那闪电霹雳之声。没有半滴雨水,反而瞬间燃起灼热之火焰,炙烤着胧月的身体,使她感到痛苦难忍。

“想必,阿七她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

“咳啊……呜呜……!”

乌云之中,以津子开始试着挣脱胧月因负伤而脱力的双手,将染血的翅膀从被剑刃刺穿处拨开。

“别误会了,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给她报仇。阿七她对于我而言,只是我的仆从罢了。”

“咳啊……事到如今,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

胧月依旧紧抓着以津子,但以津子也并未露出过度不安的愁容,反而抬起双腿,主动盘缠到胧月的腰间,并朝着她的面容处埋下了自己的脸,与胧月此刻宛若恶鬼般的容颜,相距甚近。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只是一个无情的妖物罢了。因为,过度的恋情,只会害了你,无法安稳地朝着前路而行。”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胧月,你还不明白吗?我虽然不知道曾经的你有多少知己,但现在,你的心中,对她……对影釉的感情,已经达到足以搅乱你做出理性抉择的地步了。”

从以津子口中呼出的气息,带着浓烈的血色味,夹带着妖鸟之魔性,开始反过来压溃胧月的力量。

“唔……!”

“我和你并不一样。就算我再怎么执着于影釉,我也只是对她……多少有些兴趣罢了。我并不会对影釉,或是对其它任何妖物投入多余的感情,因为我知道,这样只会让我走上歧途。”

“哈啊……哈啊……”

橙红色的羽毛随着黑云的紧紧贴合,使得胧月的身体感到酥麻,逐渐使不上力气。她化作了妖物的身形,也开始随着力量的减退而淡去了。

“咳……所以,你觉得抛弃了感情的自己,你觉得……只是把对旁人的情意当作耳边风,那样做,就会比我强大了吗——!”

“唔啊——!”

本以为马上就可以收拢翅膀的以津子,被胧月突然抱拥的姿势所刺痛。这对橙红色的羽翼,被横向劈斩,连同周遭的乌云,一同开裂了。

“以津子,你在说谎,对吧……”

“咳、咳啊……!”

二者于高空之中坠落而下,在一瞬间,胧月竟然将这问题脱口而出。

“我不相信,你对任何人或妖物的感情,全部都是你的演技。”

“咳!是么……这么看来,我还称不上什么一流的艺者呢……”

“胧月——!”

在二者即将双双摔在大地之上前,胧月抽出了腰间的烛阴剑,向着下方直刺,释放出了烛阴之力,瞬间使草木繁盛,借助松软之植被的垫护,安然落地。

只不过,不再保持着妖鸟之形的以津子,已失去了意识。

“影釉,你看,我没事的,对吧……唔……”

“胧月!”

从胧月双腕冒出的刀刃已然消失,她秀发的色彩也回归纯白,同时因过度发力而虚脱,倒在了影釉怀中,只能微微喘息,轻声细语着。

“哈啊……影釉,让我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去……再去寻找天楼的踪迹……”

“不了!我……我马上带你回大家那里,今天就……”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影釉啊,我确实有点把你惯坏了。”

二者还不及离开宫中,却也等到了所寻之者亲自现身于她们面前。依旧身着金银器具,佩戴美饰的天楼,不知何时已踏至了此地。

“天楼……!”

“咳……影釉,这里就交给我吧……唔——!”

“不行!胧月你已经……你现在根本没办法再……”

胧月想要赶忙再度起身迎战,可她的双腿无力,全身被灼烧过的痛楚也绝对不能忽视,根本没有力量再面对天楼了。

影釉将杜先生交给二者的青鸟掷出,可等待报信与众人抵达此地的时间里,她们又该怎么办呢?慌乱之中,影釉的目光扫到了胧月所无法完全握紧的烛阴剑之上。

“莫非,影釉你是打算对我刀剑相向?你自己最该明白,身为被抛弃的狐,和本身便是剑妖的我,具有多么巨大的力量差异。”

影釉当然明白,无论是剑术水平还是妖气力量,她与天楼之间这巨大的鸿沟,是无法轻易逾越的。

“唔……!”

但她还是伸出了手,向着那把斩杀过无数妖物的剑刃握了过去。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作为妖物的她,居然会去抓握人类用于斩杀妖物的兵器?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不是那样的……

我……我是为了胧月,是为了保护胧月才要握紧这把剑的!

“哈啊……!哈啊……!”

影釉从未这样急促喘息过,单纯依靠身体力量举起烛阴剑的她,似乎都已经耗尽了体能,险些无法站稳。

“嗯……不得不夸奖一下,不依靠狐妖的力量,却也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你呢。”

稍微出乎天楼预料,影釉不仅握紧了烛阴剑,并站在了她的面前,并且,她也依旧紧搂着胧月,让她最重要的人,可以一直依靠在自己怀里。

“我没有作为狐妖的力量,我也并不精通任何战术……但是现在的我,有一定要守护住的人在!我无论如何都会拼劲全力的!”

“影釉……”

胧月想要试着抬起手,她到底是想要将烛阴剑夺过来,不希望看到影釉勉强自己的模样,或者,只是想要去擦干她无法抑制住的泪水……?

然而,只是这样的话,还并不足以让天楼感到任何威胁性。尤其是,这可怕的妖物,心中仍然有一张具备压倒性力量的底牌。

“就像以津子对胧月说得一样,影釉啊,你也是个对过去浑然不知的可怜存在而已。”

天楼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竟径直走向影釉身前,用自己的胸口顶住了烛阴剑的尖端,而却未受到任何伤害。

“啊!怎么会……!”

“无知的孩子啊,你的心灵到底有多么脆弱,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呼……”

一股妖异的紫色雾气,从天楼的口中瞬间吹出,打在了影釉的脸上,使她瞬间沉入了虚幻梦境之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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