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就是人群的中心。
这是乔世锦的第一反应。
懵懂的青年扶着门框站着,半只脚跨进了厅里,大半个身子都没在厅外昏幽的光线中,与里头暖黄的色调相撞,形成了一道明暗交界线。
他的身子虽然定在了原地,可视线却一直紧跟着主人心心念念的人,随着对方的动作而缓缓移动,从未离开过。
他穿得好好看。
乔世锦暗暗叹了句,看了看自己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又忍不住担心:他穿这么少会不会生病啊?
大冬天生病可不好受,整个人会难受得只想窝在被子里痛苦呻.吟。
反正他今天就是这样。
昨晚两人分别后,夏晓星是两分钟到家了,但乔世锦却是坐了二十多分钟的车才到。
先是淋了雨,又在暖烘烘的室内待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套着半干的衣服在半夜的街头晃了那么久,冷热交加,感冒都是轻的了。
给夏晓星发消息那会儿,乔世锦都是缩在被子里,举着手机艰难打字的。
他翻来覆去了一晚上,胡乱地喝了几杯热水,又吃了点药,这才好受点。
“你怎么不进来?”
直到夏晓星的声音忽然落到乔世锦耳边,暂时神游的人这才抽回了思绪。
此时夏晓星已来到了他面前。
“你在这站多久了啊?”夏晓星问到。
方才他正回着一个人的话,转身时余光瞥见门口似乎有个身影,仔细望去时却只见乔世锦出神地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姿态分明是干净有型的,可落到夏晓星眼里就像是一只谨慎的小呆狗,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进来,愣愣的很可爱。
因此夏晓星一时忘了对方在酒吧待的时间比他长多了,竟下意识以为乔世锦是拘谨,没多想一秒就跑了过来。
这会儿问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乔世锦只觉得对方在关心自己,自我攻略般心里一暖,笑着答到:“没多久,也算是刚来吧。”
身后的音乐正到高潮,这是一首传播度很广的老歌,厅内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跟唱,以至于乔世锦本就没多大的声音又被削弱了几分。
夏晓星没听出来他略微发哑的嗓音,只勉强听清了他说的话。
“这样啊,”他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说到,“那现在进去吧?”
乔世锦应了一声,随他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边摸出手机扫码点单,边问夏晓星想喝点什么。
夏晓星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昨晚我已经喝过了,接下来几天都不打算喝了。”
免得酒精上瘾,影响学习。
“啊,行吧,这样也挺好的。”乔世锦自然也明白,便赶忙扯了个新话题出来,“对了,你今晚是要一直在上面唱吗?”
“有人就不用唱,没人我就跟双木姐轮着来,反正不能冷场。”
夏晓星往台上望了一眼,此时在舞台上披着灯光演唱的,正是双木。
这首歌即将进入尾声。
双木的视线扫了过来,精准地同台下的夏晓星对视,微微偏了偏头。夏晓星立即会意,扭头跟乔世锦道别后便绕开赶过去了。
双木连唱三首了,他得赶紧过去接活。
尽管乐队其他三人也能唱,但比不过夏晓星这种天赋型选手。何况这本就是夏晓星的活,他赶过去是应该的。
乔世锦看着他匆忙绕过去的身影,腰间的半身裙随着身体的动作一跳一抖的,在角落中十分显眼。
反正乔世锦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和昨晚一样看不见夏晓星的身影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低头看屏幕上的菜单了。
因感冒生病,乔世锦今晚没打算碰冰的。要不是为了来见夏晓星,他今晚是绝不会出门的。
乔世锦滑着屏幕,将菜单上为数不多的小吃点了个遍,又添了两杯热可可,跟去街头小店喝下午茶一样。
台上唱歌时,厅内灯光会随着调子变化而变化,故而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一盏手持提灯造型的小灯,亮着微弱的柔光。
一桌小吃跟这样的灯放一块,知道的是说有情调,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哪家装修漂亮的小店吃东西去了。
旁人的桌子上都是五颜六色的酒水,乔世锦这一桌和他们格格不入。
已经下场休息的双木暗中观察着,她装似喝水,实则把一切尽收眼底。
好一股学生聚会的味。
双木暗暗咋舌。
她不是很理解来酒吧不喝酒只吃东西的行为——如果没打算喝酒的话,那还来酒吧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去小吃店整点,不仅好吃,样式还多。
但她又觉得年轻人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可能是夏晓星喜欢这样吧。
“一首英文民谣《Lemon Tree》送给大家。”
清澈干净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夏晓星挂着笑容,温和地跟每一道投来的目光对视。
他转头和乐队交换了个眼神,略微颔首,随后灯光就有了变幻。
前奏响起,富有节奏感的乐声沿着话筒放大数倍,精确无比地落到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厅内的人忍不住随音乐轻轻摇晃,夏晓星在台上做着小幅度的活泼动作,一双眼睛十分灵动,笑盈盈地调动全场氛围。
不知是谁率先拍起了手,随后全场一块儿跟着节点拍了起来,一众人的愉悦都被勾起来了。
【I'm sitting here in the boring room】
原唱给人一种极富话剧感的焦急苦闷的心情,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着华丽的男主在搭建好的场景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