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你心里现在想的是什么?究竟是公平正义,还是什么别的。”白马探双手插兜,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来。从瑞士无功而返后,工藤新一就仿佛有些魔怔了,桩桩案件的怀疑点都不离那个组织。可他的心魔又何尝不是他的,白马探扪心而问,自己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你说,会是他们吗?”工藤新一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迟疑道。或者说会是,她吗?
白马探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目光所及的最远处,目暮与佐藤正在廊桥上站定交谈,穿着荧光黄马甲的SCI成员四处分散,正在高木和千叶的指挥下搜集各种证据。此刻是凌晨三点,港口风大,白马探紧了紧匆忙出门时套上的风衣,又把眼神转回来,道:“你和黑羽快斗说好了么?如果他答应帮忙,一切就会顺利太多。”
工藤新一还未来及开口答话,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一把将他手中的证物袋抢了过去。两人抬头去看,是个穿着西装三件套面容冷漠的男子。
“这里还不是你们两个小鬼能插手的领域。”有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风见裕也双手插兜走来,目光冷厉。尽管是半夜紧急出现场,他仍然穿着熨帖的橄榄色西装,一丝不苟,“这件事,由公安接管了。”他面无表情道。果不其然,刚才的三件套男子已经走到目暮身旁,和他交涉着什么。
“风见先生。”工藤和白马同时点头向他问好,工藤新一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到了风见裕也亲自出动的等级。“只是本町的帮派火并,SCI已经做了完整的现场调查记录,并没有额外可疑的发现。”工藤新一硬着头皮,愣是抢在风见裕也之前开口道。
“你懂什么?”风见剑眉一挑,“死者之一名为Claude S.,FBI探员。”
“FBI?!”工藤新一和白马探都正了色,“FBI探员怎么会在日本领土上行动,莫不是……”
“Do not need to know.”风见冷冷一个眼刀甩过来,打断了他急急想询问下去的话。工藤新一悻悻缩了缩头,他与风见裕也的关系实在算不得亲近,而大概是因为工藤笑一的缘由,对方对自己倒格外警惕几分。
“我知道了。走吧,工藤。”白马探拽拽他的袖子,“这里没咱们的事了。”
“可是……”工藤新一急急想辩解什么,却被白马探硬是扯着,走远到了一边。“你干什么啊!”白马甫一松手,他立刻便跳了脚,“我好不容易就能混进搜查队伍去了,你就这么轻易,说我们走了?”
“‘好不容易’?”白马探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纠缠到下辈子,风见都不可能松口。还不如我们在这里悄悄观察,静待时机。”他朝人群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工藤新一顺着看去,见警视厅的人都被公安替换掉了大半,灰溜溜上车准备离去。这样的场面,凭他们二人自然是没办法轻易插手的。“走。”他给工藤新一使了个眼色,“这里不行,咱们绕到后面去看看。”
工藤新一踮起脚,踩着几块略凸出的石头越过水坑,靠近了一半被掩盖在海水内的仓库后门。
“这地方不对劲。”白马探站在一处积水边,蹲下身,用手电照了照地面,“你看那里,有两对脚印,可往相反方向离开的,却只有一对。”
“那个FBI探员,是被人杀死后,从船上拖过来的。”工藤新一蹙眉,视线紧盯着货轮的方向,“凶手……也许还在船上。”
白马探正要开口,却听耳边传来轻微的窸窣声,二人顿时绷紧神经。月光亮白,一个穿船工制服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从集装箱背后,一闪而过。
“跟上!”工藤新一低声说,二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追了上去。
……
“嗯,是我。”风见接了个电话,电话对面是FBI驻日的高级特工詹姆斯·布莱克。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件事不是你们公安单方面擅作主张所为。”布莱克向来都是一副老好人般的温润面孔,但此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压抑怒火。
“不是。”风见没有恼,他的声音稳如磐石,“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是被港口巡逻保安报的警。他的身份被确认之前,仍然是‘跨国游轮押运船员’。”
布莱克沉默三秒,声音低了几度:“你明不明白,这证明船上混入了内鬼,计划需要全盘推翻重来。”
“没有这时间。”风见厉声打断,“船只的通信与出港申请权限只能控制在日出之前,三个小时后,船只必须出港。”
“如果情报落入错误的人手中。”布莱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不止日本会为此付出代价。”
风见挂断电话,望着漆黑一片的海平线深吸口气,扬起了下巴。他与FBI方面并没有达成一致,船只只能在这里停留一夜,尤其是此刻已经出了事,迟必生变。这样的话,他们最多还有三个小时。
FBI不允许他们登船随行,但是,假如不是日本方面情报人员的话,也许可以……
风见的目光,缓缓移向了不远处仍不肯离去鬼鬼祟祟的两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