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又躺在了病床上。
太宰治现在在削苹果。
因为上一次我们闹得不欢而散,直到现在我们的关系也很僵。
他很细致地削着苹果,片刻后竟然削了个小兔子出来,这毫无疑问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但是他削出来,在我面前晃了两圈后竟然直接吃了!他,直接吃了!
“哥,我很早就想说了,你有些时候真的特别小气。”我面无表情地如是说到。
“唔,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我不管,我也要。”
他刀尖朝上地转着圈圈“求人呢,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现在是病人,再说上次的事我还没消气哦,你不要得寸进尺。”
“好吧好吧”他举手投降“不就是个苹果做的小兔子嘛,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哼”
……
本来用不着这么严肃的,我清楚自己肯定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并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失去。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太过珍惜某种东西,它反而会因此贬值。
但是在知道它必然会失去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不在每一次不经意的视线时感到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呢。
也因为这个,每一次他的出现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告别,但是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秘密的仪式。
“我也想像你一样在脸上缠绷带。”我看着他左脸上的绷带说“感觉这样很有意思。”
“不——行,要是你也这样我就不是独一份了,就不酷了。”
“这个理由真是……欠揍,要是我非要缠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不怎样,但是到时候我可能要多帮一个人缠绷带……呵,连头发都绑不好,居然还想尝试这种高难度的缠绷带。”
我沉默了。
因为现在不需要自己上战场,我已经很久没有绑头发了,平时都是散下来的,自然也忘记自己连绑头发都不会了。
“我的兔子。”
他把手上已经削好的苹果兔子给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削得很好,我很喜欢。”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就一口咬了下去“刚刚还说喜欢人家呢,现在就毫不留情的残忍吃掉了,果然,女人的心都是善骗的鬼。”
他假惺惺地抹掉眼角的泪水。
不,虽然这个苹果变成了兔子的形状,但是不能改变它的本质依旧是个苹果的事实,放久了不仅味道会变差,还会变质。
我吃得毫无负罪感。
*
“那么后来呢?”他在问的是我对着兰堂连开数枪后的事情。
“后来,多亏了最近呆在Mafia的经历,我到底是反应过来,先一步让自己倒了下去,这才没有毁容。”
“烟雾散去后,我发现兰堂先生翻着白眼倒了下去,想来可能是因为兰堂先生也在尽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吧,不然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啊。”
“不过现在,嘛,好歹活下来了,虽然因为兰堂先生的异能全身都被划伤就是了,但是这完全没问题!我的工作依旧可以继续!”
……
“对不起。”他的声音压得像是蚊子,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嗯?”
“对不起。”他抿唇,低垂着眼眸“我好像一直来得很迟,每一次都不在你身边,一直在让你独自面对那些不好的事情。”
“本来在离开的那个时候就答应过要保护你的,但是好像一直没能做到。”
……
好一会儿后我才记起嘴里的苹果,生涩地咬了一口,突兀地觉得这个苹果的汁水真的很足。
“为什么解释那么多?”按他的性子不应该说一句‘对不起’就是极限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晦涩难懂。
为什么会多加两句解释呢?是他一直以来的愧疚吧,对他来说,任性地把绒带走的结果其实是在不停的让绒吃苦。
就算绒在津岛家过得不开心,可是她至少还能吃好饭,穿好衣。
不可能会挨枪子,不可能会独自面对失控的异能力者,也不可能会让绒被人贩子拐走。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这个做哥哥的一时任性,把绒的人生从原本的轨道上拉向了另一个不可预知的道路。
“其实应该是我来说对不起。”我很抱歉拖累了太宰治的脚步,因为我,他有了弱点,也多了个拖累。
如果他没有带上我的话,他一个人肯定会过得比现在潇洒很多,也不可能经历现在这种会让他如坐针毡的道歉。
……我何德何能啊。
“我很抱歉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才让你担心我,如果,我可以,更有用一点,更聪明一点,我迟早也能帮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小心被哽到了,导致整段话有些七零八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