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这个口头占便宜的事情谁也没讨到好,算是不了了之。
因为阮葙宁作为最终受害者,被靳相柏随手召来一道天雷劈了之后,几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清澈怜悯了许多。
她一身黢黑,缓缓吐出一口黑烟,幽幽道:“劈也劈完了,大师兄,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小师妹,你真的不要太爱和平了。”靳相柏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叫人听着云里雾里的。
“啊?”
刚刚叫嚣最厉害的兰霄和牧听溪此刻鸦雀无声,也就时不时偷瞄阮葙宁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
“呃……”阒尘抬手,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只是抬手又放下,然后再抬起再放下,欲言又止的样子,阮葙宁都怕他给自己憋成哑巴。
半晌,他才干巴巴地说:“葙宁师妹,辛苦你挨雷劈了。”
阮葙宁无言以对,只能从干涩的嗓子眼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听着骇人。
所有的一切问候都是虚的,此刻只有实际行动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就比如,只是来当个工具人出场几章,避免大家忘记他的杜仲,他做得就很好。
他二话不说,先给阮葙宁施了一个净身术,再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瓶上品丹药,一股脑全部塞进阮葙宁的手里,语重心长道:“葙宁师妹,你以后出门在外,记得离某些看起来有大病的人远点。”
大病一号靳相柏:“……”无妄之灾,我看起来精神不正常吗?
大病二号阒尘:“……”我又有病了?怎么大家都喜欢说一些让人去死的话呢?
大病三号兰霄:“……”呃,我明明是在旁边看戏的人啊。
大病四号牧听溪:“……”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缥缈宗的弟子太胆大妄为了,我要诅咒他吃饭没菜,睡觉床塌,每次炼丹都炸第一炉!
虽然没有被暗指有大病,但他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他的商宗主,又一次高呼一声,作势就要给牧听溪跪下。
“师祖啊,振兴宗门就全靠你了!”
这话很耳熟。
没错,阮葙宁就是深受毒害的那个第一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她当即滴溜溜转动眼睛,去看身旁的牧听溪,准备听听他怎么说。
“关我屁事!”
很好,这很牧听溪。
骂了一句,他又继续:“你们自己没用,还把希望都压我身上。要是我没有在此阴差阳错之下,得到回来的机会,你们当如何?”
“自然是继续钻磨。”商宗主被阒尘扶着,没跪下去,遂站直身子,道:“师祖有所不知,自您和其他宗门的师祖一齐消失之后,五大宗门一落千丈,四方小宗门也是难以存活。若不是有高人指点,只怕大家都消了振兴宗门的念头,转身入世躲避灾祸了。”
他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狐疑道:“那么惨?”
“惨不忍睹,惨绝人寰啊!”
商宗主似是说到了伤心处,攥着自己宽大的衣袖擦了擦眼角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哽咽:“师祖,因为各宗典籍毁坏较多,悟道一事只能靠弟子们的天赋。这一届的亲传六人,也就才两人悟道。振兴宗门一事,道阻且长,若不是别无他法,弟子也不敢在师祖面前丑态百出啊!”
说着,他借衣袖遮挡,偷偷给阒尘使了一个眼色。
阒尘立刻会意,附和道:“是啊,师祖。我如今元婴期大圆满,只差悟道一步,即可步入化神,为宗门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只可惜我天资愚钝,久久悟不出道法奥妙,叫别人白白耻笑了我们玄剑宗。是我没用!”
看破不说破,给人留三分薄面。
牧听溪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觉得此事情有可原,因为是他把典籍带走了大半所导致的。
只是没想到之后的徒子徒孙们过得这样不尽人意,此刻他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愧疚难安。
“哎呀,行了行了,都一大把年纪了,有什么好哭的!”
他说话难听的紧,但是本意不坏。伸手从阒尘手中顺过那根青玉簪,绷着一张俊脸看商宗主演。
“甭演了。带我去藏书阁,我手上还留存着一些修炼典籍,应该可以弥补藏书阁的空缺。”
“好嘞!”商宗主当即一个火速变脸,一脸欣喜地挣开阒尘的搀扶,为牧听溪引路而去。
望着一人一飘远去,兰霄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神魂一散,尽数钻进阮葙宁腰间悬挂的青玉佩中。
在场人数,就成了四人。
而阒尘这个大冤种后知后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脑子被人打了一拳,我这算是被驱逐出玄剑宗了吗?前脚刚说好的临时交流生,后脚就有典籍充盈藏书阁了?那我还去五行宗吗?一个准话都没有了?”
“显而易见,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无声的答案更好!”
靳相柏笑得温和,抬手拍拍他的肩,“这还看不出来吗?你已经被抛弃了,兄弟。”
“……真惨。”杜仲适时评价,不等他发挥怨种特有的言灵技能,就问:“不过,你们这是又进了魔域吗?还是误踩传送阵进去的?命中率好高啊,是你们太倒霉,还是这种传送阵是批发的?”
“说多了都是嫉妒。”靳相柏睨了他一眼,轻嗤一声,“你上次去,什么都没收获到,还白白让别人记录了一大堆女装照。这次阒尘他们进去,收获满满,还顺道把他们师祖的神魂也给请回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可别太嫉妒。”
杜仲:“……”
杜仲:“啧,你废话有点多了。”
“嗐,兄弟,输给我,你无需自卑。”靳相柏满脸骄傲,抬手用掌心擦过自己斜分的碎发,笑道:“毕竟,现在的我在五宗首席之列是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