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有少许虫鸣,崔朝衍和林耶在低声说着话。偶尔一阵大风吹过,路边的树全都哗哗出声,落在人耳朵里,是充满生机和惬意的阵阵松涛起伏。
渐渐地,他就在崔朝衍的背上睡着了。
睡梦中仍然有崔朝衍和林耶的声音,就在耳畔,轻柔和缓。
崔朝衍比他们大一届,下一次的运动会就步入了高三,没法陪他们疯玩了。他们也在不断增长的课业压力下收敛了玩闹的心,那一个晚上就封存在了记忆里,再也没重现过。
但回想起来,仍然令人触动。
他想起了两个人为他编织的茧。
那根本不是茧,是林耶和崔朝衍尽了全力打造出来的乌托邦。
只对他一个人的乌托邦。
“你怎么了,”林耶给他倒了一杯水,看起来很担心,“还好吧?”
魏缙眨了几下眼,含糊道:“没事,手有点疼。”
林耶的目光就落在他的右手上,估计是留置针的缘故,魏缙的右手有些血液不通导致轻度红肿,看着有点唬人。
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林耶叹了口气:“再忍一忍吧,快了。”
魏缙道:“我会康复吗?”
林耶很笃定:“会的。”
魏缙就没说话了。
他又沉进了自己的世界。
他必须去思考,去做点什么。
「这里有雪」会是谁?
其实并不难猜,他和韩宁轩的共友并没有多少,能在聚会上拍下这些照片的人,就更少了。
最狠的还是那个山海城的照片。他因为生病在山海城昏睡了一天一夜,那期间只有一个人进出过。这张照片放出来,指向性太强烈,就到了图一出伪装就立即被撕破的程度。
似乎那位爆料人已经彻底不装了,彻底又赤裸裸地摆明了自己的背叛。
像一种挑衅,一种毫不在乎的撕破关系撕破脸。
刘争峥啊。
他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联系上刘争峥。他和刘争峥没有纠纷和冲突,甚至在前不久他还在给人过生日,没道理一个月还没过就被翻脸不认人还倒泼脏水。
他想搞清楚为什么,刘争峥到底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爆料。
或者说爆料者另有其人,而刘争峥又为什么向爆料人提供了这些资料。
但他很清楚,他能想到的方法林耶和崔朝衍也能想到。现在仍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回应,大概率是刘争峥已经跑路了,谁也联系不上。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做好了退路准备,也不会敢这么肆无忌惮。
可刘争峥的经济情况他也清楚,这样的一个人,能消失到哪里去呢?
谁在背后推动?
奇怪的是,这场事件把韩宁轩也卷了进来。事情是捏造的,作为主角之一的韩宁轩却也没有任何发声。
韩宁轩也联系不上?
如果是这样,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
除了一个。
那个藏在幕布里的背后推手。
那个撺掇刘争峥进行背叛,编造出这样一出黑料,再在事发后安置好刘争峥的推手。
会是谁?
追月零度?
可是也没道理,一来公司那边还有林耶坐镇,林耶的能力有目共睹,应该出不了这么大的篓子;二来对赌协议已经敲定,他们的利益算起来并不冲突,追月零度这样做自己也讨不了好,图什么?
如此说来,那则声明又确实奇怪。
过度思考导致魏缙头痛欲裂,他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浊气。
他得去找刘建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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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耶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与刘建邺的新一轮谈判还在艰难地转圜中,所幸魏缙那边有崔朝衍帮忙照看,让她能够集中精力对付这个老油条,还算轻松一点。
但她今天总是感觉心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刘建邺的态度还是很坚决,他认定魏缙名声被毁已经失去了商用价值,要终止对赌协议清算赔偿。
赔偿比起违约金来更是天文数字,绝对不可能同意,林耶还在硬抗。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林耶揉了揉太阳穴,准备整理整理脑子接着和刘建邺斗智斗勇。
但出乎意料地,给她发消息的人不是刘建邺。
是许初。
季洛槐身边的那个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