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遇三岁生日那天,林晏和和叶疏云带他去游乐场。
进了游乐场,林舒遇被超长的彩虹滑道吸引,圆圆的大眼睛盯了好久。他指着滑道说:“玩这个。”
叶疏云跃跃欲试,立刻答应:“好,爸爸和你一起玩。”
林晏和让叶疏云先带林舒遇玩一遍,然后他和林舒遇再来一遍。
林晏和知道,叶疏云小时候没有条件去游乐场,长大后没有时间去,这次肯定想好好体验一番小朋友的乐趣。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叶疏云抱着林舒遇,坐上改装后的轮胎滑垫,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叶疏云双手抱住林舒遇,双腿夹住他的脚,防止他乱蹬:“小鱼儿乖,爸爸抱。”
随着工作人员向前一推,叶疏云和林舒遇顺着坡道下滑,中间经过几个比较平缓的小坡,既有起伏感,又不至于太有冲击性。
寒风直扑脸面,叶疏云却觉得飞驰而下、略带起伏的感觉很刺激。他高声问林舒遇:“小鱼儿,好不好玩?”
林舒遇抓紧叶疏云的衣袖,大声回答:“好玩!”
林晏和举起手机,在起点处录下父子俩逐渐远去的背影,听到叶疏云问“小鱼儿,好不好玩”。
他一定很开心吧,林晏和心想。
临近终点,速度减缓,最后停住。
叶疏云解开安全带,把脸贴到林舒遇脸颊上,亲昵地蹭了好几下:“宝贝,还要不要玩?”
林舒遇举起小手:“要!”
叶疏云抱着林舒遇回到起点,跟林晏和说,他要自己玩一次。
林晏和搂过林舒遇:“小鱼儿,爹地和你玩。”
他和林舒遇一条道、叶疏云独自一条道,父子三人齐齐从高处滑落,于终点相见,笑得开怀。
叶疏云从林晏和怀里接过林舒遇,让他坐在肩头:“小鱼儿,看高高。”
林舒遇的视线瞬间开阔:“耶!举高高。”
叶疏云握住他的手:“要坐稳咯。”
林舒遇“嘻嘻”两声,表示知道了。
当初叶疏云有多不想要林舒遇,现在就有多疼爱他。
林舒遇三岁前,叶疏云不允许他去游乐场,尤其是室内游乐场,很多小朋友一起玩海洋球或科技沙,既不卫生也不安全,而且室内空气流通慢,一不留神,容易生病。
林舒遇被允许坐小火车和摇摇车、滑距离短的滑滑梯,玩危险系数低的项目。
叶疏云跟林晨季夏说得一清二楚,不准偷偷带林舒遇玩被禁止的项目。一是林舒遇还小,以后有的是时间机会带他体验;二是两位老人年纪渐大,怕遇上突发情况难以处理,一切以健康和安全为主。
因此,林晨和季夏常常带林舒遇去公园,跑跑跳跳,呼吸新鲜空气,玩简单的儿童项目。林舒遇不挑剔,只要爸爸爷爷奶奶陪他玩,他就心满意足。
玩了彩虹滑道,三人转战其他项目。
转转杯、碰碰车、海盗船、旋转木马……玩耍内容基本由叶疏云说了算——林晏和没意见,林舒遇懵懂。
林晏和打趣他:“是小鱼儿过生日还是你过生日?”
叶疏云欢喜得跟变成小朋友似的:“当然是小鱼儿,我是顺便的。”
林晏和问林舒遇:“小鱼儿,好不好玩?开不开心?”
林舒遇左手拉着林晏和,右手拉着叶疏云,荡秋千般甩他们的手:“小鱼儿开心!爹地爸爸开心!”
林舒遇年龄渐长,在大人们指点下,他对林晏和的称呼改为“爹地”,叶疏云是“爸爸”,以便区分两人。
中午,三人在儿童餐厅吃午餐。
叶疏云让林舒遇选一个喜欢的套餐,林舒遇选了带小黄鸭的。
儿童套餐包含汉堡、蛋糕卷、薯条、饮料,全部带有小黄鸭元素,还送了一个玩偶。
林晏和拎着小黄鸭,对林舒遇发出灵魂拷问:“小鱼儿,小黄鸭特别可爱,爹地爸爸都想要,你想给谁?”
林舒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他看看林晏和、又看看叶疏云,说:“再买一个。”
林晏和问:“谁再买一个?”
林舒遇说:“小鱼儿再买一个。”
林晏和说:“怎么买的?”
林舒遇摸摸衣袋:“小鱼儿有钱,给爸爸买。”
叶疏云问:“宝贝,你哪来的钱?”
林舒遇说:“爷爷奶奶给。坐摇摇车!坐好多摇摇车!”
林晨和季夏经常用现金买菜,方便教林舒遇认钱。他们把剩余的零钱给林舒遇,让他坐摇摇车,两个一元硬币可以坐一次摇摇车。
林晨教林舒遇,把硬币放在小黄鸭存钱罐里,想坐摇摇车就从里面取。除了坐摇摇车,还能买包子、买气球……
林舒遇举一反三,认为他的钱能用来买小黄鸭玩偶。
叶疏云说:“小鱼儿有钱,想买几个?”
林舒遇掰着手指头说:“爹地一个、爸爸一个、爷爷一个、奶奶一个,小鱼儿要这个。”
“买这么多呀?”林晏和问。
谁对林舒遇好,他心里清楚。林舒遇平时和林晨季夏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即使爷爷奶奶没来,小小的他也记得给他们带礼物。
叶疏云对林晨季夏很感激,正因有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林舒遇才能茁壮成长,懂得感恩。
叶疏云说:“宝贝,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玩具,爹地和爸爸送给你。”
“爸爸赚钱辛苦。”林舒遇一脸正经,“小鱼儿买一个。”
受叶疏云的影响,林晨和季夏教育林舒遇,爹地和爸爸赚钱辛苦,要爱惜玩具,不能乱扔乱放,玩后要归位;家里已有的玩具,不能再买相同的;不能每次上街,都要求买玩具。
林晏和一度担心会不会矫枉过正,但经过长期观察,他发现林舒遇说话做事有条理有原则,没有被扼杀童真童趣。
叶疏云循循善诱:“小鱼儿,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找爹地和爸爸,是爹地爸爸的礼物,所以爹地爸爸想买玩具给你。你只要爱惜玩具就行,好吗?”
“好呀,谢谢爹地爸爸。”林舒遇拍着胸口保证:“小鱼儿一定做到!”
吃过午餐,叶疏云带林舒遇挑玩具。
林舒遇对积木情有独钟,看上了小黄鸭积木——汉堡鸭、面包鸭、薯条鸭……一套八款,买一套送展示盒。这套积木是游乐场专供,其他渠道买不到。
林舒遇的目光在八款积木间来回打量,似乎在纠结买哪个。他对“一套”的概念不是很强,默认只能买一个自己最喜欢的。
可是,家里没有这种积木,他好喜欢,他都想要。
他在积木前站了很久,拿不定主意。
叶疏云说:“宝贝,想好要哪个了吗?”
他教过林舒遇,遇到难以选择的情况,可以大胆提出想法,不要怕说错做错。
林舒遇鼓起勇气:“爸爸,小鱼儿好喜欢这个、这个和这个,能买三个吗?”
他分别指了汉堡鸭、蛋糕鸭和饮料鸭。
林晏和问:“为什么喜欢这三个?”
林舒遇给出两个理由:“好看,家里没有。”
林晏和半蹲下身,指着其他积木说:“这些,家里也没有。”
“爹地和爸爸赚钱辛苦,我爱爹地和爸爸。”林舒遇抱着林晏和的手臂说,“家里有积木。”
叶疏云也蹲下身,摸摸林舒遇的小脑袋:“爸爸也爱小鱼儿,爸爸赚钱给小鱼儿买玩具,可以买好多。”
林晏和引导式发问:“想不想都要?”
林舒遇看着林晏和,犹豫了十来秒:“可以都要吗?”
林晏和继续引导:“告诉爹地,想、还是不想?”
林舒遇用力点头:“想的。”
“我们都买,买回去要怎么样?”叶疏云问。
林舒遇欢欣雀跃:“大家一起玩!”
叶疏云说:“好,我们一起玩,都买。”
“谢谢爹地爸爸,你们最好了!”林舒遇的眼睛亮闪闪的,仿佛盛满了星星。
林晏和让销售员拿了一套全新的小黄鸭积木。
叶疏云有很多东西想买,是童年触不可及的梦想,是如今触手可及的现实。
林晏和看出他的心思。
林晏和拍拍他肩膀:“小朋友买,大朋友也买。买吧,有老板给钱,使劲买。”
叶疏云似乎早有主意,眼前一亮:“那我不客气了。”
林晏和满目温情:“小鱼儿出生那天,是你最疼最苦最累的一天,想买什么就买。”
叶疏云眉开眼笑:“谢谢大老板。”
说是买,其实还是给林舒遇买。叶疏云买了小黄鸭的行李箱、背包和围巾,把围巾围在林舒遇脖子上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