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叶疏云和林晏和的关系恢复如常,少有交集。
每个月汇款后,叶疏云都会打印一张流水账单,夹在记账本中,以此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四月,是林晏和和叶疏云领证一周年的日子,林晏和邀请叶疏云出去吃饭。叶疏云果断拒绝,林晏和坚定不移,叶疏云被迫同意,时间定在周六中午。
落座后,叶疏云无奈叹气:“林先生,你这是图什么呢?”
林晏和口吻轻松:“图一个虚假的仪式感。”
叶疏云不解:“你不觉得很无趣吗?”
“吃顿饭,聊聊天,还好吧。”林晏和说,叶疏云太忙,他想找时间拉近关系都难,“除了春节那会,我们一起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怕我使诈?”
“你这样,很没债主的自觉。”叶疏云嘲笑,“欠债的和讨债的,怎么可能和平相处?”
“我们已经和平共处了一年。”林晏和说,不知不觉,他们协议结婚一年了。
“是你心胸开阔。”叶疏云真心实意,不然他还在惨兮兮地还房租,“愿意收留我。”
“算过你这一年来,还了多少吗?”林晏和大概有数,并不明确。
“这个月还没转给你,预计一共15万。”
“剩31万。按这个进度,还需要两年。”
林晏和公司目前的规模,平均每月净赚高于15万。不过,林晏和到手的工资没有这么多,但不像叶疏云,辛苦一年才有这个收入。
叶疏云说:“对,还得跟你当两年室友。”
回想这一年,叶疏云和林晏和按照婚后协议行事,做到了“互相尊重、互不干扰”,如今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也算件稀奇事。
“我这个室友,跟你之前的同学室友相比,有什么不同?”林晏和对叶疏云的印象不错,想听叶疏云对他的评价。
叶疏云毫不吝啬地夸赞:“人美心善。”
他戛然而止,林晏和一时呆住:“没了?”
“你想有什么?”叶疏云对林晏和接触不深,纯属出于林晏和尊重他、有边界感,很多人做不到这两点,“我们平时很少打照面。”
“也对。”林晏和同样只能从日常细节中看出叶疏云的品性,无怪乎叶疏云这样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挺羡慕你的。”叶疏云自嘲,即将而立,一事无成,难得有人请吃饭,他都觉得是恩赐,“不过,你不怕近墨者黑吗?”
难为叶疏云心态稳健,换作其他人,不知自暴自弃多少回了。林晏和欣赏叶疏云:“你行得端坐得正,我怕什么?怕你半夜起来暗杀我?”
“你想过?”叶疏云本人没想过这种事情,他可是连杀鸡都不会的,“拿把菜刀劈死你吗?”
“也可以拿枕头闷死我。”林晏和被自己的突发奇想蠢笑了。
叶疏云忍俊不禁:“这下我不用上班,直接上局子了,包吃包住。”
“打开新思路。”
“二位,这边为你们上菜。”传菜员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林晏和选了家私房菜馆,点了腌笃鲜、香茅柠檬虾、春笋炒牛肉、茭白炒肉片、上汤豆苗。
叶疏云自从认识林晏和,不仅居住环境大大提高,饮食质量也偶有改善,有机会尝到以前没吃过的菜品。
腌笃鲜是春季时令菜,以排骨、咸肉、竹笋、豆皮结为料,文火慢炖,香浓鲜咸。
叶疏云喝了一口汤,排骨焯过水,咸肉浸泡过,所以喝起来并不油腻,清透可口。
林晏和问:“很少见你做饭,一日三餐怎么解决?”
叶疏云说:“早晚出去吃,午餐在学校食堂。”
“晚上去给学生补课?”
“嗯。”
“晚上我在家做饭,本想着多一个人,可以弄得丰盛些,只不过你实在太忙,我不好过多打扰。”
“赶不回来的,这里有点远,来回费时间,而且晚高峰经常塞车。”叶疏云解释,他何尝不知林晏和厨艺好,若真要一起吃晚饭,便成白吃白住了,“我们的关系,好像没到天天在一起吃饭的地步。”
“你很介意?”林晏和自认厨艺不俗,尝过他做的菜的人寥寥无几,他回春江花悦苑时做过几次。
季夏曾说,林晏和的手艺,改行当厨师,也能赚到钱。
“我不敢相信我的债主会对我和颜悦色。”叶疏云谨慎、警惕,生怕走错一步,便会坠入深渊,“况且,没几个债主像你这么好相处。”
“相信与否,事实摆在你眼前。”林晏和说,“凡事总有例外。”
叶疏云尝了些香茅柠檬虾。林晏和的话就像眼前这道菜,清爽中带点微酸,让他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又因香气清淡,使他产生多尝几口的冲动。
两人坐在室外用餐,微风拂过凉亭上的白纱帘,耳边传来悠扬的古筝曲,脚下流水淙淙,正如店名“雅然居”,安宁雅致。
与林晏和同居后,叶疏云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又好像没发生太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