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无的手努力在地面上摸索,她相信作为主角的自己受到命运指引摸到的一定会是最趁手的武器。
然后,她果然触摸到了那个大概能称得上是圆柱形的,摸起来像是钢铁质感的东西。
她心下一喜,赶忙将那个东西握在手里。
太好了!让我看看摸到了什么!
啊?
伊无看着手里的榨汁机有一瞬间的怀疑人生。
这玩意儿要怎么用啊?给伊尔迷现场榨一杯非常的新鲜,非常的美味的果汁来换取学习豁免权吗?
趁她这一瞬间的沉默,伊尔迷已经快要在后面蠕动着爬行够到她了,见状不妙的伊无也来不及再过多思考什么,将榨汁机像石头一样猛地砸在伊尔迷头上。
手劲儿太大,榨汁机上明显地凹进去一块,令人直呼这人简直是铁头娃,不过效果也算立竿见影,他的眼睛登时就迷糊了。
还不等伊无消停一会儿喘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也传来剧烈的痛感,脑内嗡鸣声响彻不断。
她眼前一黑,最后看见的只有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的银色的实弹。
……
“伊尔迷,你并没有按照承诺的那样,成功驯服这只魔兽,如果不是你妈妈一直在注视着你,并且及时出手,如果这不是在枯枯戮山,你将毫无防备地昏倒在一只未知生物面前。”
伊尔迷的脑袋上缠着绷带,一双无神的大眼直视他的父亲。
“爸爸,”伊尔迷出声反驳道,“我并不这么认为,实际上,我和这只魔兽之前相处的一直很好,她突然发狂肯定是有别的理由,即使是在枯枯戮山之外,我也不会被她杀死。”
席巴抱臂坐在沙发上,直视他面前满脸写着叛逆的儿子,几个月前他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可以尝试驯服这只赶也赶不走,杀也杀不死的魔兽,席巴愿意在一定程度给予这个已经成熟的儿子一定的自由,但很显然,不管伊尔迷看上了那只魔兽的什么价值,他的计划失败了。
“接下来那只魔兽我将会把它保管起来。”
他斩钉截铁地对这件事下了判决。
看着父亲冷硬的脸色,原本打算将新世界的秘密自己占有的伊尔迷见状也只好将这一秘密抛出来作为与父亲谈判的新筹码,他将自己童年时期在流星街的见闻和盘托出。
闻言的席巴却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与之相反的是,他反而严厉地阻止了伊尔迷的探索欲,将伊无的归属权更加斩钉截铁地揽下:
“世界之间的联系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紧密,伊尔迷,别再去追究这件事了。”
下达这样的禁令之后,席巴忽视了伊尔迷剩下的所有话语,径直离开了房间。
他独自向外走去,走廊的尽头他的妻子基裘早已端庄地站在那里好一阵等待,她眼前装备的显示屏上,红点明明灭灭地摇曳。
“亲爱的,我们真的还要把那只奇形怪状的魔兽留在家里吗?真的没有把她弄出去的办法吗?”
她的语速比起平时说话的频率要更快,显现出她此刻焦急的心情。
“那不是魔兽,伊尔迷瞒住了我们,她可能来自于那据说可以跨越世界的遗迹。”
闻言,基裘的眉毛微微皱起,压低了声音道:
“她需要获得妥善的保管…像那个怪物一样。”
席巴对她话中的意有所指心知肚明,但沉吟片刻,他还是没有立刻给予基裘回答。
“亲爱的!”基裘的语气略显急促,她吸着气,“我不想家里有这种不安定因子。”
“安静点,基裘。”
席巴投去一个不赞同的视线,基裘瞬间噤声,只是抓着手里的扇子不再言语。
“虽然伊尔迷的行为太过于冒险,但他有一点是对的,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对她那么警惕。”
见到顺从的妻子,席巴安抚了两句,随即继续向自己原定的方向走去——
——他用于饲养魔兽的那座山头。
……
睁眼,红色的大象正在被企鹅拿着棍子疯狂敲打,不断发出tungtungtung的声音,屎黄色的长龙身上长着好几对蜻蜓一样的翅膀,安闲地盘在一旁好像一坨大便。
“哇,动物园。”
伊无一醒来就看到这么乐呵的场景,心情像是去买牢大红茶的路上遇到奇怪大妈问她喝不喝牢大红茶,只要说喝就会无限制地大妈又掏出来一瓶红茶一样爽利。
虽然,她的脑袋还是痛痛的。
缠绕着绷带,连同脸上被伊尔迷手动医美出来的俩小酒窝也被包得严实,嘴巴被绷带堵上,她张嘴说话的动作变得有些困难,但是其实也无所谓,她本来也不怎么说话。
她讨厌这种疼痛的感觉,疼痛让人联想到死亡,她没有喜好,没有爱好,没有那些多余的角色设定,像是奇犽有滑滑板当兴趣爱好,山本闲暇时间也会打棒球,就连云雀都有喜欢小动物这种嗜好,但她没有这种多余的东西。
她的喜欢和憎恶原样照搬生物的本能,导致描写她的空余时间时只能要么就是写她在漫无目的的闲逛,要么就是在对着天花板呼叫信号,因为她没有做其他事的主观意愿。
但——像小孩子长大接触到品类繁多,五光十色的世界后,也能够明确分得清自己喜欢哪一种颜色,也能够做到尽管讨厌工作依旧为了生活忍着厌恶成天上班当牛马。
在意识到她是主角之后,像是被赋予了责任和职业,尽管是有些讨厌的事情也可以去做了,因为头顶上有人在注视着她,这是必要的,这是责任的,这是使命必然的。
她环顾四周,看到身边一堆动物朋友们,而她也像是动物园里的一份子一样,和这些动物朋友们一起被关在玻璃展柜里。
敲敲玻璃,没敲动,厚得像堵墙。
她转头看向左侧的动物朋友,一只双头巨蟒,对方吐了吐信子,给了她一个“新来的别白费力气了我们都试过了出不去的”的老油条眼神。
“……”好成熟的动物?!
见状她也干脆停止了挣扎,两腿一盘原地坐下发呆。
人类。
远处有人类在接近。
顶着一头炸开的白发,满身都是壮硕到快要爆裂开来的肌肉,穿着蓝色练功服的高大男人抱臂走到她面前,瞬间满室的动物们都安静下来。
伊无还记得这个人,他好像是这个家的原住民,那天她刚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时曾见过的。
既然是和自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异世界人类,伊无勉强友好地跟他摇摇手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