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铁上给鹿鸣悠发了几条信息,都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那一动不动。
南乐北下了地铁,由于地铁口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跑的很急,终于来到家门口,她手撑在冰凉的黑色门框上缓了缓急促的呼吸。
另一只手伸向指纹锁,那冰冷的的指尖蜷缩片刻才得以伸展开,按了好几次直到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将鞋子胡乱踢落在玄关,急匆匆朝她跑了过来。
见鹿鸣悠安然无恙的靠在沙发上,南乐北长舒了一口气。
“鸣悠姐姐,你没事吧?”
清冽的声音在鹿鸣悠耳边响起。
鹿鸣悠头脑昏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喃喃道:“超级……大白?”
南乐北愣了下,接着,缓缓走到她身旁,蹲下身来。
“嗯,大白在……”南乐北轻喃道。
鹿鸣悠头枕着沙发靠背,腿伸展着,光线从一旁的落地灯罩流泻下来,强烈的明暗反差交错在颈部和下颌处线条之上。
与南乐北对视在一起,鹿鸣悠眼眸轻颤了颤,喃喃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的消息……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找过我找过我那么多次……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她看着南乐北时,南乐北也在看着她。
“没关系,”以为她是在为露营期间没回她消息的事道歉,南乐北笑了下,开始絮叨着:“你知道吗?鸣悠姐姐,幸好今天地铁还没关门,不然我都赶不回来……”
地铁……
鹿鸣悠从梦中惊醒。
她在……干嘛?
她是南乐北,不是什么“超级大白”。
也不可以是她的“超级大白”……
鹿鸣悠长睫如羽扇垂了下去,转开了头,装作漫不经心在跪坐在地上擦拭着茶几面:“怎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南乐北靠的很近,一脸紧盯着她。
鹿鸣悠的指尖抓着地毯边缘,微微颤抖着,发出的音节略带沙哑:“怎,怎么了……”
南乐北有些闷闷不乐:“你刚刚真的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鹿鸣悠低下头,错开视线:“当然……有啊……”
那个“啊”字拖出的尾音太好听,南乐北差点信了她的鬼话。
南乐北的眼睛很灵动,像是包含了春天里的万木花丛,蕴含着很多灵动的青春气息。
“那你说说……我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南乐北忽然往前凑了凑,瞥向鹿鸣悠的手边,矮几上放着个细窄的香槟杯,冰块化尽了变成杯底一汪浅浅的水,残余的冷气与暖室室温碰撞在杯外壁凝成水珠,又一颗颗滑落到杯脚。
南乐北停在她唇边大约几毫米的位置,鹿鸣悠几乎以为要吻上她了。
女人脸上悄悄染上了红晕,靠着这么近的距离,南乐北不得不承认,鹿鸣悠是被时光遗忘的幸运儿。
南乐北像鹿鸣悠隔壁老实邻居养的比格犬一样开始嗅来嗅去,半晌,开口道:“这是水果味的气泡水吗?”
南乐北以为她杯中的是果味气泡水。
鹿鸣悠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杯中,接着眼底含着浅浅笑意回答道:“嗯,混合莓果汁。”
南乐北眼神惊喜:“好喝吗?”
似乎也想尝下。
“草莓,树莓,苹果,应该还不错吧。”鹿鸣悠逗她。
见南乐北身影凑近。
鹿鸣悠忽地两指轻动,将香槟拉远,正色道:“坐回去,不准…这是酒。”
“噢。”南乐北后缩了下,双臂趴伏回桌面,从下向上看去,试图搜寻到鹿鸣悠的视线:“你还没说,我今天回来,你开不开心呀?”
鹿鸣悠盯着她。
那一双太过澄澈而明亮的双眼却让鹿鸣悠竟有些晃神。
南乐北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鹿鸣悠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和小孩子一般提问。”
南乐北不答,反倒是问:“那小时候你也很漂亮吗?”
鹿鸣悠无奈:“你猜,”
南乐北:“我猜是的。因为你现在就很漂亮。”
南乐北眼睛亮亮的,继续问道:“那我呢?姐姐你觉得我好看吗?”
鹿鸣悠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南乐北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那个瞬间她并没抓住,错过了。
尽管那一眼很短暂,但视线依旧被南乐北很快捕捉到,
忍不住还想探究她的眼神,可鹿鸣悠终究是比她年长,这莫名的情绪很快被她藏了起来,挂上那一贯温柔的笑容重新看向南乐北:“怎么突然跑回来?不是说要和同学去郊外露营明天才回吗?”
“不喜欢山里,鸣悠姐姐,你看我的腿都快被咬肿了,呜呜…”南乐北刚坐正的身子又朝鹿鸣悠倒了过去。
鹿鸣悠伸出手指将她的小脑袋抵住:“坐好,我看看。”
距离越近,淡香里的酒味便越浓。
“是咬的厉害,都被咬胖了。”鹿鸣悠微微抬眸。
“呜呜…”南乐北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鹿鸣悠抓着她的手臂,柔声道:“都消了,都消了,没事的.......”
幸好。
不然她就要一个人难过了......
真是幸好,南乐北默默在心里想着,幸好成美市的地铁修到了十九号线,第十九号线的终点站位于她的露营地八百米开外的地方,让她赶在十一点之前能回到市区,踏上地铁的时候,全列只有她一个人,和亮如白昼的列车灯,她都有点替运营公司心疼电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