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谢酴有点惊讶,下意识收了收腿,不过没收动,因为犹米亚的手按在他大腿上。
犹米亚抬起眼,那双银白色眼瞳在光线下漂亮得像水银盘,坦荡干净:
“虽然医师们说没事,但我还是想亲眼看看才放心。”
谢酴被他看着,脸颊忍不住发烫。他这时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些不妥,犹米亚蹲在他面前,呼吸喷吐在腿上时拂起的气流……
他还是松开了摁着犹米亚的手:“真没什么事。”
由于伤在大腿根部,自然整个腿都露在外面。柔软的棕色皮毛沙发簇着他的腿,像是被什么盒子珍藏起来的宝物。
在犹米亚视线落过来时,纤长瘦白的腿忍不住收了收。
犹米亚眼神不动,仔细看了看那道不过三厘米的伤口,点头道:“确实没什么事了。”
他的手在伤口旁轻轻碰了一下:“记得不要碰水,虽然很短,但切口很深。”
谢酴在他伸手碰到自己时没忍住颤了下腿,浑身上下从脚踝处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见犹米亚收回手,他很不自在地立马放下了袍子,连呼吸都有些发烫。
不是他害羞,只是少年人身体容易激动,被心上人轻轻一碰就受不了。
他咬住唇,眼瞳含水地看着犹米亚:“我知道了。”
主教的吃穿住行自然没的说,谢酴简直像朵养开了的花,艳色潋滟,只要和他同处一室,任何人都难以忽视这件事。
犹米亚也不例外,他起身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羞怯抱腿仰头的谢酴,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再去祷告。”
望着他的背影,谢酴破天荒地没有说话挽留。
他把脸埋进膝盖,露在外面的耳朵通红:“实在太丢脸了……”
——
犹米亚最近事情还是很多的,他刚刚在办事大厅坐下没多久,就有布道官带着一位身穿银白制服的人进来了。
那人带着手套,胸前徽章是一枚扭曲的蛇果。
那个人恭敬行礼,有些不解担忧地抬头:“打扰圣子大人了,这个月的圣水真理殿已经收到了,但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居然只有一个圣瓶,实在是太少了,和以前相比差太多……”
他话还没说完,犹米亚就淡淡打断了他:“你说那是以前了。”
他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谢酴身上的伤疤,随手指了指旁边桌上养花的透明小花瓶:“从下个月开始,送到真理殿的圣水就用这个装。”
身穿制服的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愕然:“大人!”
犹米亚已经重新将目光投回了桌面的文书上:“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件事就可以了,他不会有不满的。”
真理殿的人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的布道官却已经收到了自家大人的指示,上前一步挡住了这人,硬声说:“事情已经说完了,不要再打扰犹米亚大人了。”
真理殿的人一时挣脱不开,涨红了脸:“好,那我就回去告知大人!”
他愤愤甩开布道官,自己出去了。
布道官微微行礼,也跟着他一同出去了。犹米亚写完一封回信,却并没有急着看下一封,而是略微出神。
想起刚刚看到少年染粉的白皙皮肤,犹米亚不由得喃喃了一声。
“……很漂亮。”
这声音和他平日里的缥缈音色不同,显得有些沙哑。
但下一刻,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透出一股不近凡尘的缥缈:
“但圣子不可偏爱某个凡人。”
说完他又反驳自己,声音沙哑了下去:“耶和华曾经许诺七个义人登上诺亚方舟的名额,神亦有自己的喜恶,小酴是个好孩子。”
桌面上碎裂的白水晶折射面上是犹米亚莹莹发红的眼瞳,他说:
“我/祂喜欢小酴。”
两道略微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叫这空旷圣洁的办事大厅无端添了几分可怖。
——
“看起来这位圣子大人是真生气了。”
得到属下回报的亚伦把玩着一个金属摆件,笑着说了句。
摆在他面前桌上的是一小瓶用花瓶装起来的圣水,看起来少得可怜。
“没有圣水确实是件麻烦事,毕竟用处还是很多的。”
属下惶恐不安地附和了句:“……要准备礼物吗?探听一下圣殿那边为什么生气。”
亚伦没说话,摆手让他先下去了。
等人都走光后,亚伦对着窗帘阴影处说了句:“你们真的有把握能把原液变成圣水?”
阴影中渐渐浮现一个带着兜帽的人,他声音嘶哑,衣角处绣着一个红色月亮:
“这件事您不是已经亲自确认过了吗?怎么,聪明无双的亚伦大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嗬嗬。”
亚伦没有生气,拿起桌上那一小瓶圣水说:“是啊,连我也有不知道的事,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能做到只有圣殿才能做的事……”
那老者没说话,只是手抚胸口行了个礼: “一切都是月神大人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