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应该吧。”
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筷子上夹的菜叶也啪嗒落地,傅惊鸣愣神片刻,摇了摇头。
“大师兄虽不太靠谱,但对所有人都挺好的,没道理会有人存心害他。
“再者说,之前他闯的那些祸,他都是亲口承认了的。若真是有人背后捣鬼,他又何必要瞒着我们?”
傅惊鸣有理有据分析一通,伸手拍拍黎昭的肩:“放心吧,大师兄就是闲的得慌,胡作非为呢。小师弟,别胡思乱想了。”
“嗯。”
黎昭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
回想此前和萧问泽相处过的几日,萧问泽再怎么浪得无法无天,也不过是犯些招猫逗狗之类无伤大雅的淘气,应当不至于生生把座山头给弄塌了。
但明面上他没同傅惊鸣争辩,低头夹了几片笋,以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毕竟傅惊鸣看上去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猜测,若是自己还傻愣愣地执意咬定有人要害大师兄,只怕会适得其反,招致怀疑。
横竖萧问泽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他犯不着多管闲事。
“对了,师弟,你现在已入了内门,可想好要修行什么了?”傅惊鸣问。
“微明决”到底是什么方面的功法,黎昭尚不清楚,因而也就没什么坚定的选择目标,随口道:“我想修剑。”
“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傅惊鸣道,“咱们师父当年便是以剑入道,曾经一度是仙盟赫赫有名的剑道魁首。论实力,比剑宗的掌门段涯还要厉害呢。”
吹牛前好歹也打个草稿吧,黎昭腹诽。
剑宗是如今仙盟内实力最强的大宗,而其掌门段涯作为仙盟的执牛耳者,整个仙盟无出其右,曾经与义父奉融打得有来有回,实力不容小觑。
但崇云宫掌门须鹤真人的名号,他此前可是闻所未闻。
倘若崇云宫掌门须鹤真人当真如傅惊鸣所说那样厉害,能窝在这末流宗门里默默无名这么多年?
这傅惊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这么往自家师父脸上贴金。
“没想到师父是如此大能,我能忝列师门,真是三生有幸。”
腹诽归腹诽,黎昭眼神一亮,做出受宠若惊的姿态,提及“师父”二字时,语气都变得恭肃许多。
“说起来,我尚未拜见师父呢。师兄,不知师父现在何处?”
傅惊鸣漫不经心答道:“师父啊,早闭关去了。”
“闭关?”
既然掌门在闭关,那自己是如何被选为掌门亲传弟子的?
“这事儿是大师兄决定的,师父还不知道呢。”
大抵是看出了黎昭的不解,傅惊鸣从锅中捞出最后一片碎菜叶,缓缓道:
“不过你放心,你既然已经成了师父的亲传弟子,他自然也不会把你除名。你资质好,若是日后再勤奋些,学出些名堂来,师父一出关,见了你这么个宝贝小徒弟,可不得高兴死。”
“……”
黎昭一时无言。
掌门选徒这事儿还能让大弟子代劳?
第一次瞧见越俎代庖越成这样的。
不过想来也是,能教出萧问泽这样吊儿郎当没规矩的大徒弟,想来这崇云宫掌门也是个说话没分量的窝囊废。
“师父闭了关,我该向谁学剑法呢?”
傅惊鸣道:“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得自己修行。别说你了,就连我们,见师父的次数也少得可怜。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琢磨。”
得,被放养了呗。
“对了,大师兄也是剑修,你可以向他讨教……”傅惊鸣又道,刚说一半,兀自摇摇头,把话撤了回去,“啧,算了。”
傅惊鸣没再往下说,不过黎昭很清楚他的意思。
萧问泽就是个半吊子的废物。
在外门的时候,黎昭就知道了,大师兄萧问泽是剑修,且是个极不成器的剑修。
那些外门弟子论起掌门几位亲传,大都满怀敬仰。
说起二师兄,便赞叹他是一等一的符修;谈到四师兄,则要羡慕其炉火纯青的炼器技艺;而论及丹药双修的五师姐裴商清,更是赞不绝口。
但每当提到大师兄,众人便只剩下淡淡的一句,“大师兄人挺好的”。
可见萧问泽剑术学得着实稀松二五眼,连外门的都看不上。
与其向萧问泽讨教,还不如自己慢慢领悟,若跟在他后面学,没准会被这成天不干正事的“山大王”逼得“落草为寇”。
“内门藏经阁里有不少剑谱和功法,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对哪一部感兴趣,就拿回去自学好了。”傅惊鸣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正好吃完了,我带你去吧。”
“那就麻烦师兄了,这里我来收拾。”
“不用收拾。”傅惊鸣摆摆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个铜制的公鸡。
铜鸡做得精巧,栩栩如生。
傅惊鸣伸手拍了拍铜鸡的鸡冠,将灵气注入其内。铜鸡登时摇晃起来,全身发出“咔咔”声,没多久,身体膨胀数倍,足足有一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