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便多谢师姐。”黎昭嘴角微扬,笑道,“我听说师姐很厉害,不知日后能否指点我一二?”
“当然可以啦,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廖星眸点头道,她长着张娃娃气的圆脸,笑时便显出几分娇憨之态,很是招人喜欢,“我先不打扰你了,日后再见。”
说罢,廖星眸挥挥手,拽着蔫头耷脑的宋历棠离开了此地。
廖星眸走后,李教习才开了口,指点起黎昭的动作,仿佛对刚才的事视若未见。
“你的动作虽没有出错,但下手狠,杀气重。”李教习道,板着脸,面色严峻,“还有,你方才踩中石块时所使的身法,并不像个初学者——你在其他门派待过?”
黎昭回忆一番,自己的确在不经意间,下意识地使用了魔教某套刀法的动作。
这教习倒是眼尖,连这都能看得出来。
“回长老,弟子并未学习过其他功法,不过幼时弟子的父亲曾教过弟子一些基本的武术。”黎昭理所当然胡编起来,“从小他就告诉弟子,出招是为了击败对手,下手必须要狠。”
李教习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语重心长地问:“黎昭,你为何要修行?”
黎昭心中一动。
这句话,曾有人问过自己。
似乎是在一个无月的夜,天地被染上暗红,他淋着血雨,踢开挡在脚边的上一任碎月堂主的头颅。
随即有双血淋淋的手,轻颤着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是个奄奄一息的家伙。
身上没有魔气,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碎月堂中。
彼时黎昭刚杀完碎月堂中那些作乱的魔修,懒得再召出裂魂鞭,宽宏大量放了那人一马。
那人却蹬鼻子上脸,握着他的脚踝不放,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声音沙哑,还时不时吐出几口血。
他说了什么,黎昭大都记不太清了。
就只记得他问了句——
“你为何要修行?”
那时的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呢?
他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的滋味很不好受,于是他将神思拉回,一本正经地胡扯起来:
“我想击败那些作恶多端的魔教,让三界太平。”
“好,好……你有此想法,自然是极好的。”李教习认可道,却仍绷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黎昭怀疑,霍起那副老气横秋的做派就是从李教习这儿学来的。
“不过,你也得记住,寻仙问道,最忌追求功利,也忌杀意满心,修道者需得摒弃杂念,磨炼心性,以达至真至善之境。”
“弟子知道了。”
黎昭不置可否,敷衍着点点头。
自己可不是为了磨炼心性来的这里。
教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将自己的佩剑留给黎昭,背着手指导其他弟子去了。
之后的时间里,便太平许多。
黎昭耐着性子琢磨了一番这套随云剑法,倒也逐渐品出了个中意蕴。
一个下午过去,黎昭心有所感,食髓知味,一时入了神,直到众人三三两两散去,他才匆匆收了剑,在人群中找到宋历棠的身影,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宋历棠使绊子的手段极其拙劣,没有任何杀伤力,但任由他这样阴魂不散地死缠着自己,到底让人心烦。
思来想去,黎昭决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死性不改的刺儿头。
宋历棠的几个侍从早早抬着小轿前来等候自家少爷,这会儿正抻着脖子搜寻少爷的身影。
然而宋历棠却藏身在人群中,鬼鬼祟祟,刻意避开了他们。
之后趁无人注意,宋历棠钻进了路边深林中。
黎昭与他保持着距离,隐匿气息,跟随其后。
待宋历棠停下脚步,不再前进,黎昭就找了棵树爬上去,自高处探看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宋历棠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捧起腰间的一块残缺玉佩,小心翼翼开口道:
“我……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但是他不答应。”
“是你无用。”
玉佩中传来低沉的声音,语气中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戏谑:“本尊让你阻止他参加内门选拔,不是让你和他商量。”
黎昭心里表示赞同,宋历棠确实是个百无一用的败家玩意儿,欺软怕硬没脑子,只会天真无邪地犯蠢。
“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呀。”天真无邪的蠢货再一次用言语印证了他的没用,紧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他参加下次选拔?他才刚入门,对你怎么可能有威胁?”
“哼,你道行浅,自然看不出来。那个人,与本尊是同类,而且实力不俗。眼下本尊只有一缕残魂,倘若对阵,未必能敌。”
“同类?”宋历棠听罢,顿时小脸煞白,手又筛糠似的哆嗦起来,“那个黎昭……他……”
“他也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