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见这处所面海而建,屋内陈设颇为讲究,比人族修仙世家长老的居所更为繁复精致,瞥见一尊鸟形妖兽的铜像陈列于堂屋中间的案桌中央,看起来与外头街道旁的铜像似乎一样,只是更为精致生动。
那虎鴞兽举杯慢品,道:“这酒是人族的云顶清露?”
风希笑道:“鴞兄好见识,你在人族游历多年,想来早已遍尝人族佳酿,今日这酒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钩沉敏锐捕捉到虎鴞兽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想起他曾经因被人族算计被囚恐行岛之事,风希这话无疑是揭他的伤疤,抑或是叫他牢记人族的恶行?
眼前酒盏中摇漾着幽蓝清光,凛冽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全身,听闻这云顶清露有镇定心神、壮大神识之效,即便身处幻境也能不被迷惑。如此难得的佳酿,他竟有一面墙之多。
钩沉转头瞥见不远处的几面置物架,每一面都放满了各色佳酿。
“甚好,风兄果然大方。”那虎鴞兽举杯道。
风希闻言哈哈一笑,有看着钩沉说到:“二位小友怎的不喝,难道是看不上这酒?”
那金文看了一眼钩沉,见他一脸平静,似是无话,又十分疑心这酒中有毒,便堆笑道:“前辈这酒难得,晚辈观前辈于饮酒一事上颇有研究,晚辈这里也有一瓶佳酿,名唤万木同春,还请二位前辈品赏一二。”说着便拿出一精致小巧的瓷瓶,斟满酒杯递与这二人。
风希接过酒杯晃了晃,便仰头将这青翠灵液饮尽,回味了一番,笑着问虎鴞兽道:“鴞兄以为如何?”
“滋味丰富,回味无穷。”那虎鴞兽道。
风希笑道:“与我想的一样。这酒,若论滋味,自是比不得那云顶清露,不过难得的是此酒所用材料珍稀名贵,难以搜集。本座饮酒这些年,也只是曾经喝过一次而已,你这小友竟有如此收藏。难不成,你是星宫的人?”风希虽嘴角带笑,眼睛却冷冷盯着金文。
钩沉闻言,方明白金文的用意。
那金文听了词话,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笑道:“前辈见识广博,晚辈佩服。晚辈此行与钩道友奉命来此——”
“我既然喝了你的酒,你二人也该礼尚往来才是。喝了我的酒,再来商量事宜。”风希忽然打断他,似笑非笑说道。
金文愣了一下,钩沉心知这酒是不能不喝了,也心疑此人若是要杀人,断用不上下毒这样的手段,便道:“前辈说得是。”便目示金文一眼,将酒一饮而尽。
金文也不得不照做。
待二人饮尽杯中酒,风希满意笑道:“好,这才像话。”
二人便又听得风希说些漂亮的场面话,那虎鴞兽只是面色平静地坐着听,不发一眼。
钩沉转头见对面的金文神色不对,周身似有隐隐黑气环绕,他难受得支撑不住,以手掩面以作强撑,手背似乎有隐隐黑斑。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掌,竟有相同的迹象,因为修炼炀谷地火,自己竟未感到一丝疼痛,为免这二人发现自己的手段,便立刻控制灵力阻止地火吞噬毒药,面上也装出与金文一样的症状。
“你们,竟在酒里下毒,究竟想干什么?”金文服下丹药运转灵力抵御,收效甚微,不得不勉强支撑身体质问风希。
风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缓缓放下酒盏,忽而故作惊讶道:“哎呀,我忘了,这云顶清露里加了一味我羽族的灵草——附骨思,此草香味奇特,于人族确是剧毒,我竟忘了这一点。不过,想解毒倒也简单。”
“我二人乃星宫特使,奉大长老之命来此,你岂敢动我们!”金文怒道。
风希笑道:“眼下星宫忙于战事,哪有空理会这些杂事。再者,你想求救,也得有命回去报信才行。”
金文闻言,见威胁不成,也有些气急,一时那毒气侵扰更甚,钩沉见状心道不好,便忙扔了一青绿色符纸贴在金文胸口,顿时青翠如烟的灵力笼罩金文周深,那隐隐黑气也得暂时偃旗息鼓,金文也晕倒在地。
风希二人认得出,此乃观氏一族的符咒之术——保生符。
钩沉见他暂时无虞,平静开口道:“前辈的目标是我,何必要为难旁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风希见了笑道:“好,本座没有看错人,这观氏后人,果然手段了得,中了此毒竟还能行动自如。小友不必害怕,此草着实是本座无心之失,哪里料得到今日有人族修士来此,这才误叫你二人饮下。”
风希一面说,一面走到窗前赏景。
钩沉看着他的背影,站起身来,冷笑道:“若果真是无心,不如就清前辈立刻拿出解药我二人服下,才是没有白白浪费前辈一番美意。”
风希一时语塞,笑道:“你又何必为了这星宫之人与昔日的朋友伤了和气,你若是知晓观氏旧事,哪里还会为星宫效力。”
说着回头含笑盯了钩沉一眼,似是提醒她身上背负的旧恨。
钩沉自然知道他言有所指,便仰头冷笑道:“前辈教训得是,不过,乱星海妖兽一族向来与人族兵戎相见,争斗不休,如今前辈却在自己的地盘上宴请人族修士,这又如何说呢?“
那风希闻言,此人竟如此要强,嘴上也不肯落于人后,看来还真是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待风希又要说话,那虎鴞兽突然开口道:“风兄,且放她二人先休息片刻。”
风希倒是有些意外,转念一想,道:“也罢,此事稍后再说。”便立刻命人,安排钩沉二人暂作歇息。
余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