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靠近岛屿的地方数,分别是一号船、二号船和白天催税那群人说的三号船。
一号和二号船只因为太靠近岛屿,反而比三号船和外海那些船体积小很多。
但光线晦暗的海上,只有三艘船上亮起的耀眼灯光异常显眼,照亮了周遭大片海域。也给了浅水湾木筏渔船上生活的人家一些镇定和慰藉。
他们漂在茫茫大海上居无定所,在黑沉无声得欲噬人的大海上,有这么一束光亮起,给了他们带来安心的同时,也让不少人嫉妒羡慕不忿得眼睛都红了。
谁让一场世界范围的海啸过后,将社会秩序都掉了个个儿,原本高高在上享受特权的位置上突然就换了人。
怎么会没有落差感。
只是敢豁出去或敢放弃的早没了命,活到现在的‘普通人’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挣扎不出泥潭,也不想、不敢去死。
张仰先游到了三号船的背面,顺着船身,动作利落无声地攀了上去,翻入甲板上。
落地时,难免会发出声响,幸好腕足悄然探出,提前抵住甲板,为张仰支撑分担了重力。
黏腻柔韧的腕足撑在甲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船上无人惊动。
平稳安全落地后,张仰小心避开灯光,矮身蹲下,从怀里熟练地掏出一张手帕纸,谨慎将腕足刚才留下的黏液痕迹擦拭清理干净。
似乎是笃定三艘船在浅水湾的地位,再加上岛屿在侧的安全感,三号船上灯火通明,甲板却无人值守。
船舱内不需要靠近,就能听到里头的人声鼎沸,笑语连连,热闹非凡。
虽然走廊内部的摄像头没亮,但船上既然有电能开灯,那就说明电力系统是完好的,电力也充足。
除了避开那些摄像头,让张仰耗费了些时间,他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楼道隐蔽处,屏息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船上最大房间内,正在进行着一场开盘赌命游戏,欢呼和尖叫声就算张仰在走廊边上也能听到。
赢了的人,转盘上的佳人就能带走。
输了?佳人都被他一刀毙命了,还带谁走?
空手而归呗。
张仰贴耳听了一会儿,眼底尽是冷意。
想了想,他抬眸看向走廊的天花板。
片刻后,张仰整个人挂在了走廊天花板上,顺利避开摄像头和船上人的视线,来到其他小房间门外。
和取乐宴会用的大房间相比,这个房间内一片昏暗,房门敞着,借着走廊的光,屋内有两人在闲聊发牢骚。
“那群公子哥儿们还挺会玩儿,这都几天了,每晚都这样,占着那么多船燃发电,还让不让人洗个热水澡了。”
“大夏天的洗什么热水澡。”同伴吐槽一句,不过显然他也对那群夜夜笙歌的大爷们心生不满,“我昨天摸黑回屋,直接把自己摔了个底朝天,脚腕子都肿了,大厅那群人闹了一夜,天都亮了灯还他妈亮着呢!”
说到最后他声音不自主地拔高,惹得另一个人赶忙急声制止,“你小点声儿,不要命了!”
同伴话说出口那一刻就后悔了,只是出于面子,还梗着脖子犟,但再说出口时,声音已低了很多。
“我就说两句,那群催税征收的能把我们巡逻队怎么着,不就是岛上有点人么,拽得他们……”
“……”
剩下的话张仰没有再听,他此行是为了大致摸清岛上的势力和物资,这是出于谨慎,而非有意要融入岛上,多余费功夫的话他没必要继续听下去。
他花了点时间摸清船上的人员和势力,还顺便清理了下腕足留下来的痕迹,这个时候庆幸他是‘家养’的,没什么海腥味,再加上周遭都是腥咸的海水和海风,不然光是气味清理就够张仰喝一壶了。
查探完三号船,他动作敏捷地下船入水,朝着二号船和一号船的方向小心游去。
三号船上住的都是要么是负责催税浅水湾交易区的关系户或岛上势力触角,要么是负责岛上安保的巡逻队。
二号船的安保力度和三号船差不多,岛上势力和巡逻队掺杂着居住。
和三号船都是些单身光棍不同,二号船还住着一些工作人员的家属,生活气息很浓。
但张仰一靠近一号船的范围,警戒灯立即发出频闪。
与此同时,尖锐的嗡鸣声瞬间在一号船的每个房间内响起。
“报告队长,有大型生物体从西南方向快速袭来,疑似有目标进入本区海域。”
“继续查探,发出生物波频警告,持续警告十秒无效后,启动水下拦截电网。”队长从睡梦中被手下叫醒,面色不悦地下令。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启用水下拦截电网。
岛上仅存的科技力量有限,只有和文家联系密切的一号船,才配备了水下拦截装置。
但水下拦截电网开启一次的成本太高了,所耗费的船燃异常恐怖。
警告意味的低频声波以一号船声呐装置为原点,迅速朝周遭海域倏地铺开——
而后波及扩散到不远处某一点,倏地顿住,以一种人类看不见的形态瞬间炸开。
剧烈的波动甚至让外围的进化生物隐隐有所感知,不安又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