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未及多想,双手一抹泪,快步跑向院落大门。而远远便可看见,那院落大门之上有一块巨大金匾,匾中用篆书写着“莫府”两字,苍劲有力,金光闪闪。
沈易跑上台阶,一双手紧紧握拳在铜质大门上狠狠地敲打了起来。沈易一连敲打了四下,却是胸中悲痛难耐,“哇”地一口大哭出来。
“求求你们了莫老爷,快开门啊!”
“求求你们了莫老爷。”
“求求你们了!”
“快开门啊!”
又是一阵沉重的敲击声之后,那铜质大门突然“吱”地一声打开了。
一锦袍老者领着四名体格健壮的年轻男子立于门后,那老者见状则是正声问道:“小孩,大晚上的你怎么不回家,来敲我莫府的门作甚?”
沈易则是跪倒在地,哭诉道:“莫老爷,求求您大发慈悲帮帮我们打渔村吧!我沈易愿意卖身为奴,一辈子为老爷您当牛做马,只求您发发慈悲替我安葬了打渔村的乡亲们。”
那锦袍老者听言便问道:“小孩莫哭,我家老爷有事外出不在家,你且起来说话。打渔村怎么了?”
“打渔村的人除了我全部都……”
一个“死”字还没有说出口,那沈易已然差点晕厥在地。锦袍老者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沈易,又见这孩子满身是血,便关切地问道,“小孩,你还好吧?”
沈易被扶住之后,却来不及顾念自己,依然哭诉道:“除了我,都死了……求求老爷您帮帮我们打渔村吧。”
“小孩你莫哭,你且起来说话。”
沈易站起身来,右手掌从左眼抹向右眼,只是手掌撤下泪水又不断地流了下来。
那锦袍老者见状,叹息了一声,对身后的四名壮汉说道:“老三,你带这小孩去见莫管家吧!”
“是。”站在最后面的一位壮汉应声道。
“小孩不哭了,你随这位哥哥去见莫管家,他会帮助你的。”那锦袍老者说道。
“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沈易急忙跪倒在地,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那壮汉走上前来,拉起沈易,走下内院石阶,穿过庭院走向左边的一处廊下。两人沿着走廊向西,又是穿过了三五处走廊便来到一个院子。
此时,沈易已然不再哭泣,却是也无好奇心去观看一路走来的景致景观。只见那处院子前亦是站立着两名锦衣男子,见有人来便询问了一番,壮汉便将沈易之前所说之事叙述了一遍。随后那名壮汉与沈易嘱咐几句之后,便将之交于那两名锦衣男子,独自一个人离开了那处院子。
其中一名锦衣男子领着沈易,径直向院子正中的一处敞开门的房间走去。行至房门前,那锦衣男子突然低声对屋内之人说道,“莫管家,老陈方才收了打渔村的一个小孩,给您带来了。”
“打渔村?”
“是的!”
“好,带进来吧!”
“是。”
那锦衣男子应声,便低着头领着沈易进入屋内。
未等沈易站稳,侧屋之中便走出一位白发老人,看样子五十多岁,一身绸缎衣服。只见那白发老人行至沈易二人面前的堂中位置,便坐了下去。沈易心中便知,此人应该便是这莫府的莫管家了。
一念至此,沈易便急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道:“莫老爷,我愿意卖身为奴入莫府,一辈子当牛做马。求您帮帮我们打渔村吧,求您了……”
莫管家打量了一番不断垂泪而下的沈易,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清清嗓子问道:“小孩,你且起来说话,你为何要甘愿卖身入我莫府啊?”
沈易听言又连连叩首道:“老爷,求您帮帮我,让我可以好生安葬打渔村众位乡亲和我的父母。”
“打渔村?是永济城西人口不足百人的那个打渔村吗?”那莫管家凛然问道。
“回老爷的话,正是,正是。”
沈易说着,便直起身来,一双泪眼望着正襟危坐的莫管家。
“这些天杀的,这都已经是第二十九次了!”那莫管家怒骂道。
随即,莫管家稍微调节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则缓缓地继续说道:“好吧,这事我应下了。”
沈易听言则是连连磕头称谢,却是磕着磕着整个人却是倒在了地上,可能是用力过猛,竟是晕厥过去了。
那莫管家见状,便对堂中那锦衣男子说道:“姜山,你且带这孩子下去吧,顺便让郎中来看看,好生照顾着。”
“是。”
那叫姜山的锦衣男子说着,便将沈易整个人抱起,然后径直走出房门去了。
待锦衣男子走后,那莫管家便站起身来,走出房间来到院中。他刚走两步,便不禁仰头望天,天上零星闪烁,忽明忽暗。
凝望良久,莫管家却摇头叹息片刻,骂道:“这狗屁世道!”
他说着,便走出了院子,沿着沈易方才来的路,向府门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