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郁琛接过打开,莫久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莫久没在他脸上看到愤怒和伤感甚至一丝一毫的情绪。
宗郁琛瞳孔深邃,漆黑的眼眸蓦然望向他,眼神中透着一股钻心的冷意。
只是没等莫久反应过来,他的神色已经恢复自如,仿佛那转瞬即逝的情绪只是他的错觉。
莫久有些心悸,迟疑地说:“怎么了?”
宗郁琛把盒子阖上,重新还给他:“没事。”
他从阳台洗完手,将外衣换下,披上睡衣坐回莫久的床边,语气不变:“下午要考试,睡觉吧。”
莫久把丝绒盒子收好,犹豫片刻也去洗了洗手。
他看宗郁琛已经躺下,话终究是咽了下去。
他从宗郁琛身上越过去,察觉到宗郁琛动作自然的抱住他。
莫久吸了口气,把头埋进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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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考试结束后,莫久没找到宗郁琛,在寝室呆坐了会,也没收到回信。
他想起来,宗郁琛说过周末可以去他那。
他猜测宗郁琛不住在宿舍,大概是会去那边,可能在路上刚好没看到消息吧?
夜晚黑灯瞎火,他听过不少关于余晖巷的传说,到底是不敢贸然去找他。
他中午没有问宗郁琛为什么,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心慌——
他感到愧疚和惶恐。
愧疚于明明早就说了把宗谨玉的东西还给他,却一直拖拖拉拉,还和他私下见面。
惶恐宗郁琛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惶恐宗谨玉那一句“他只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某样东西”。
是什么?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莫久思绪繁杂,头疼的在寝室里转了几圈。
那块玉又代表着什么呢?
莫久脚步微顿,宗郁琛中午看到这块玉的时候表情没有不对劲,但是对他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可他就觉得事情透着怪异——
他想去找宗郁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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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巷有一片没有拆迁的的老城区,并排的握手楼昏暗不见天日,零星的路灯闪烁着。
宗郁琛不住在那一块,他记得是独立的一块区域,只是依旧要穿过巷子。
比起白天,夜晚的余晖巷也并没有多几分人气,反倒更加森然。
偶尔几个轮值夜班的人骑着电动车从巷子里出来,没按喇叭,老旧的车身吱嘎响。
莫久紧了紧衣领,握紧手机,抬头看巷口的街坊牌。
他记得是从第七个巷口进去,路的尽头有一块高墙阻挡,巷子里似乎有几家住户,似乎隐隐听到有争吵声。
但是他第二次去的时候,好像就没再听到,大概是搬走了。
莫久抬头看着老墙上用红漆喷的拆字,已经有些褪色。
他有完整的家庭和物质充足的童年,从来没有想过住在这种昏暗不见天日、满墙爬山虎的房子里会是什么样。
他曾经以为宗郁琛住在这,难免是生活上困难。
宗郁琛成绩好,足够上进,也没开过口和他说过困难,他便没问他这些。
只是,现实情况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先前没发觉,第二次去宗郁琛家,家里的布局有一丝微调——
他第一次去宗郁琛家的时候,客厅只摆了张普通沙发。
第二次去的时候铺了地毯,沙发换成软体,还装了投影仪。
碰巧的是,他的房间也是落地投影,宽敞的软体沙发足够他能躺在上面小憩。
太熟悉的布局让他根本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和他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不大一样。
再就是那份领养书。
莫久和他接触越久,越觉得自己现在拥有他的的一切格外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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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巷道中人来人往,他从巷口望进去,甚至还有发廊的灯光转动。
他那时从宗郁琛家出来,似乎并没有看到行人。
而现在,身边偶尔路过的人要么低头看手机,偶尔有几声大叫,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瘆人。
他总觉得有视线一直跟着他,可看了好几眼都没什么异常。
可能是多心,莫久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到底是低头摆弄手机,给宗郁琛发了条短信。
半天没收到回复。
莫久抬头看了眼巷子,深吸一口气,避开过道的行人。
七号巷口就在不远处,路口中央站着几个穿着重金属的不良少年。
他们抽着烟聊天,各种颜色的头发在风中吹得乱七八糟。
他们其中有一个看到了莫久,向其他人扬了扬下巴,瞬间几人毫不掩饰的打量眼神向他射了过来。
莫久脚步一顿,一股不好的预感徒然而升。
下意识的恐惧让他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转身拔腿就跑!
最坏的可能在发生,莫久来不及多虑,迅速摸到手机,只按到一个号码,手臂剧痛,手机摔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将后背暴露给敌人的动作,几乎是将自己的软肋交给了别人。
没跑几步就被猛地一推扑倒在地!
“嘶……”莫久来不及顾及有多疼,他跌跌撞撞的试图往前爬。
“你跑什么?!”红头发的混混满眼狠厉,一脚踢开他的手机,手机“砰”地一声撞在墙上,闪了几下,黑屏。
莫久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此时后悔也没用,他用力踢攥住他脚腕的红头发男人。
红头发男人不耐烦地啧了声,一脚踹在他腹部,“操。”
周围人看好戏一般都没出手阻止,反抗犹如蜉蝣撼树,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大脑都片刻发白,他脸色惨白的摔在地上。
红头发男人拽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巷子里拖,莫久呜咽着挥手想抓住些什么,但都是徒劳。
路过的人连眼神都不敢往这边停留,生怕惹祸上身。
痛。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一股绝望油然而生,从心底蔓延开,混着恐惧几乎将他吞没!
他知道求饶没用,甚至可能让他们更兴奋。
他忽视了危险的距离和本就不需要理由的恶意。
他此刻无比期盼自己发的消息和电话能被看到!
红头发将他甩在地上,拎着他的领子将他压在坐在中间的人面前,声音狠戾:“就是他。”
突然手上的人突然猛地踢向他大腿中间,红头发始料不及松开牵制他的手!
“操。”红头发龇牙咧嘴的捂着下身,朝他们吼道:“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上?!”
莫久被其中一个人绊倒在地,掌心被地上的石子狠狠摩擦,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血印。
他们完全不给他机会,腹部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
好痛……莫久浑身痉挛,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护着头部,近乎绝望地蜷缩成一团。
中间的人见他近乎昏阙,才抬起手制止,掐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白白嫩嫩的小家伙,也值得起这个好价钱。”
这群人竟然是故意在这里等他!
有谁知道他要来?!
莫久不敢多想,此时只能努力镇定道:“……他给了你们多少?……我能出得起……三倍……!”
那人却打断他的话,啧啧摇头,怜悯道:“可怜的小绵羊。”
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对陌生的面孔从来没有怜悯。
莫久着急道:“十倍!”
可那人径直松开手,朝身后的人说:“拿去玩吧。”
面前的男人长相普通,额角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莫久努力睁开看清他的容貌,那人已经转过身直径离开。
莫久还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的“玩”是什么意思——
直到红头发的男人拎着他的衣领,将他往更深的巷子里走去。
莫久惊惧地望着眼前的人:“滚开……!”
一个男的上前扯开他的衣服发出了清脆的布料撕裂声,雪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操,这小子长的白白净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过。”
“男的又无所谓。”
几个人对视了一样,眼底的东西不言而喻,莫久心底一阵发冷,他努力克制着急促的呼吸,大脑飞速的思考破解办法。
他绝望的发现——
根本没有办法。
他宁可死,也不想在清醒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
他一边猛咳,一边用最后的力气拽着衣领向后缩,眼神里透着厌恶:“滚开……”
几个男人笑了起来,莫久近乎崩溃。
“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还想跑?”
红头发一见他的动作,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莫久白皙的皮肤上顺间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耳畔嗡鸣,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挨过这样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