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跑回去吧,寝室挺近的。”
“你等下我,我琴房有伞,我上去拿下伞。”
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伴随着细细碎碎的雨声渐远,搁着伞,雨点闷闷的敲打着。
莫久琴房里有备用雨伞,平时为了方便一个人撑,买的伞轻便。
这时两个大男生一起撑,雨伞还是有些小。
“你往你那边撑一点。”
莫久抬头看了眼,握着宗郁琛的手腕朝他的方向偏。
宗郁琛不说话,手却没动。
莫久抱着那束茉莉花展不开手,他站住脚步,“等一下。”
体艺馆回宿舍的路上人很少,行人匆匆忙忙避雨,也根本不会在意到他们。
莫久望着他的眼睛说:“你抱我吧。”
宗郁琛有些意外:“……什么?”
莫久又重复了一遍:“我撑伞,你抱着我吧。”
宗郁琛半边衣服被雨水打湿,莫久搂住他的脖颈,胳膊的衣服不可避免被打湿。
莫久抬起手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拧他淋湿的衣服。
宗郁琛似有所感,“不用管。”
淋湿的衣服也拧不出水来,皱巴巴的贴着皮肤。
莫久闷闷的声音说:“我想。”
宗郁琛肩宽,他伏在他肩头,这样的拥抱可以让他得到安全感。
莫久低头能看到自己的脚尖,后腰上的花束时不时蹭到他。
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温度和心跳——
皱巴巴湿冷的布料和皮肤的热度。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宗郁琛一手托着他的臀部,一手捧着花,走的稳稳当当。
莫久在他耳边小声说:“……等快到宿舍了,你就放我下来。”
“好。”
雨伞不断向下滴落着水滴,漆黑的伞面遮挡的昏沉的雨夜,只能看到水珠落在地面溅起的水花,越来越远。
雨水倒影橙黄的路灯,伞有一瞬间的倾斜,明亮刺眼的灯光映在他的眼底。
普通的路灯,平常的光亮。
莫名地,他却突然觉得这一刻应该永远铭记。
莫久小声唤道:“宗郁琛。”
“嗯。”
莫久不看他,只是望着越来越远的路灯,喃喃道:“我好喜欢你呀。”
宗郁琛脚步停顿。
迟缓道:“嗯?”
莫久不说话,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间。
两人都没动。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小伞遮挡住二人的身影,仿佛融入在寂静无声的夜色,成为一副安静的油画。
莫久半晌才闷声闷气道:“我不重吗?”
宗郁琛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他垫了一下调整抱着他的姿势。
“不重。”
莫久扶住他的肩膀,低头和他对视。
宗郁琛漆黑深邃的瞳孔望进他眼底:“我也喜欢你。”
直到多年后,莫久依旧记得这个画面。
他才明白当时的情难自禁,是想到会失去,所以想要将一切铭记在心底的害怕。
-
宗郁琛表情很淡,说话的语气却是温柔的。
莫久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
温热的唇带着雨水的湿意,清冽的气息在鼻息间转换,短暂的亲昵足矣让他的心脏跳动剧烈。
宗郁琛眸色微暗,胳膊轻用力向上一掂,莫久想躲没能躲开。
直到伞撞了一下脑袋,莫久才喘着气趴在他怀里,报复似的用拳头捶了一拳他胸口。
一拳头绵软无力,倒像是撒娇。
莫久扶好伞,宗郁琛亲了亲他的脸侧。
莫久抿唇压下笑意,一板一眼说:“回寝室。”
“好。”
-
莫久抱着花格外显眼,索性时间很晚,路人只是好奇的打量,并没有引起过分的注意。
宗郁琛放他下来之后,莫久执意自己捧着。
宗郁琛漫不经心的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垂眸盯着他瞧。
纯白的茉莉花上水珠滚落,称的愈发娇弱。
莫久抬头,圆润湿濡的眼睛中仿佛不解,望着他:“开门呀。”
宗郁琛从口袋里翻出钥匙,默不作声打开房门。
“宗郁琛,花放在……唔……”
莫久猛地睁大了眼睛!
宗郁琛接过花扔在被子上,在他惊异的目光下欺身将他压在门板上亲吻。
寝室没开灯,昏暗的房间静的只剩下轻微的唔唔声。
宗郁琛两条胳膊横在他耳边,莫久推着他的肩膀,腿有些发软。
宗郁琛强硬的捞住他的腰,垂眸盯着他瞧,轻声说:“不是说回寝室亲吗?”
他偷换概念。
莫久眨了眨眼睛,茫然间意识到——
……还没亲够?
他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一下唇角,在宗郁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他打开灯,从宗郁琛床上抱起被扔的凌乱的花束:“花有水的。”
花束的外包装在运送和放在琴房时不免粘上灰尘,一沾水更甚,实在说不上干净。
被子很软并没有将花摔坏,只是被单还是不可避免脏了。
宗郁琛淡淡的扫了一眼被单上的水渍,又望向莫久。
不说话。
莫久也没提,似乎没想到探讨这个话题,目光从他床上移开。
“花是送给你的,”他犹豫了下,说:“你要养它们吗?”
莫久有点摸不清宗郁琛的想法——
说他喜欢,可他扔的也顺手。
说不喜欢,他没扔地上反倒是扔床上。
宗郁琛轻微蹙眉思考,得出结论:“嗯。”
他补充道:“可以。”
莫久试图从他送给他的东西中,捕捉他对他的态度。
可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过敏感神经质。
他低着头望着花发了会呆,直到宗郁琛伸手接过它们。
莫久才如梦初醒,迟疑道:“你被单湿了……”
宗郁琛放好花,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分给遭罪的床单:“嗯。”
正常人会把花往床上丢吗?
莫久迷茫了一瞬,他想到什么便说了:“你可以放在地上的。”
宗郁琛说:“地上脏。”
莫久愣了愣,看着桌上的花才后知后觉道:“也能放桌上的。”
宗郁琛“嗯“了声,不置可否:“我想亲你。”
桌子在寝室里面,靠近门口的位置好像只有床。
莫久噎了下,小声地“哦”了句,背过身只能看到隐隐泛红的耳根。
他揉了揉耳朵:“我先洗澡吧。”
-
宗郁琛给他温了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