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将至的夜晚,已经初显冬日的寒凉。
狼青军军营比起白日操练的热闹,也因寒冬将至不免变得相对安静。
比起未当值将士们已经呼呼大睡,沈康诚正坐在帐篷内火冒三丈丝毫没有半点睡意,本该痞雅之相此时却阴鸷万分。
虽无封号却也身居中尉要职的张远,此时却毫无尊严般跪在他面前低头不语。
“说话啊!怎么让人活着回来了?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孙子!”
好似被骂骂咧咧般的人不是自己,张远抬头面无表情道:
“大人,算计沈壮他们本就不在计划之内,方今如此我们不合适再有所动作,还望您不要再多生变故。”
这话如火浇油般让今日本就憋屈不已的沈康诚,直接理智全无起身猛踹了他一脚。
闷咚声与轻哼声后,张远重新跪好身体擦去脸颊被踹后嘴角微溢的红艳开口:
“大人如今该担心沈壮会不会醒来!”
到底有些忌讳张远背后之人,沈康诚出完气后也不敢太过分颇没好气回道:
“你不会真以为卫凌熙那蠢丫头真有本事救回人吧?别说笑了她要真有能耐至于被许择木耍,要不是许择木那小子又当又立般可笑至极!为了不让楚清河那娘们怀疑他,居然阴差阳错把自己搞死了,现在哪还有什么长宁郡主。”
脸肿淤青都毫无反应之人,却因为这些话脸色难看了起来严肃道:
“大人请慎言!”
本就强压着邪火怎么可能忍受被说教,沈康诚立马逆反心态道:
“怎么这右将军都入土这么久了!我还不能说了?啧啧,你说许择木这小子本来就爱慕楚清河,如今楚清河让右将军职位空置,迟迟不愿任命他人,这是瞎眼怀念许择木这背叛…”
听着愈发口不择言之人,张远面色巨变冷声打断。
“不出十日袁监军便会带领补给军抵达,还请大人谨言慎行!”
阴阳怪气的话卡在喉咙,但这次沈康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道:
“当真是袁监军要来?”
压住心中不屑张远面色依旧淡漠般回道:
“大人安心,袁监军这次前来是会确认新右将军任命后,才会回去复命。”
听到想听的话,沈康诚总算平复了白日被那群娘们无视的气闷,不怪如今他急切起来,眼见明年三月换防后便要回都城边驻守,当校尉回去跟当右将军回去可是天差地别。
心情顺畅后沈康诚也有了睡意,赶苍蝇般让张远滚出去后,便心安理得安睡过去。
离开后的张远则也若无其事般,回到自己帐篷躺好休息。
只是待观察他的暗卫刚离开不久,双人帐篷内本该睡着的另外之人,连眼睛都没睁突然开口。
“宁安公主本已怀疑沈康诚?你为何还故意吸引暗卫!”
结果张远完全没有搭理于他,就这样沉默几分钟后,这人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
“你故意将自己暴露出去是何意?你不怕…”
“闭嘴!”
张远冷声打断后,只见另外之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
隔日清晨因忧心沈壮情况,卫凌熙便赶在训练前跑来了对方所在帐篷,结果刚进去便看到沈平安正拿着毛巾不停为他擦拭着额头。
两人沉默对视几秒后,卫凌熙主动先开口:
“有大夫来看过情况了吗?”
昨日到底让沈平安对卫凌熙彻底改观,听到她问话便也如实答复:
“张军医夜里来过,说只要熬过高烧族叔他便保住命了。”
先是松口气又不得不感叹,张姨真对得起医者仁心,最近军营外巡人员接二连三遇袭,张灵真是连轴转在抢时间救人。
这边卫凌熙还在感慨就瞟见沈平安那小脸充满欲言又止。
当日沈平安能靠着简易弹弓为作案工具,让石子碎划破自己脸颊时,卫凌熙便发现了这孩子绝对是射击方面天赋异禀。
虽然那时自己多少被背后伤口影响,但前世军旅生涯作战经验等是刻在灵魂深处,不适应而有些弱鸡可不代表自己真是弱鸡。
有出于开始培养自己班底的爱才之心,也有对沈平安这孩子怜惜之情,卫凌熙便抬手摸了摸她头询问:
“想跟我说什么?”
被温柔善意对待,于沈平安的人生来说太过稀有,不自觉红了眼眶开口道:
“对不起!他们说阿爹是因为你被害死,我才拿石子伤你。族叔说战场本就生死有命!根本不能怪你的,他还说你拿钱给阿娘治病了。”
这几句话已经让沈平安通红着脸满是羞愧,卫凌熙轻笑了声道:
“虽然我失忆不记得之前,但你父亲之死我身为上官却是有责任,所以给你阿娘看病的钱是你们应得的。”
看着如今和蔼可亲的卫凌熙,沈平安捏了捏手最后鼓起勇气揪上她衣袍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