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可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如果放弃血缘立场,她也想加入利普的赌局,看看他和艾德琳的情感能维持多久。
只是车一停下,她的脚步比墨菲快多了。她打开车门,“快让我看看,我们的莱拉有没有长高一些。”
相比于挂在玛丽安身上的莱拉,卡尔则冷酷多了。他朝墨菲点了个头,“嘿,听说晚上有龙虾?”
***
晚餐的确有龙虾,也的确丰盛得可怕。只可惜,艾德琳没能赶得上。
墨菲收到短信后从客厅溜了出来,在街角找到了正靠着车抽烟的艾德琳。
他许久没见到艾德琳抽烟了,暗黄的路灯下,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套裙,无端让他想到了被放在书桌上的那盆蝴蝶兰。
“你在想什么?”艾德琳看着默不作声,陪着自己倚靠在车边的墨菲。
“达尔文,妈妈在我的房间里放了一盆叫达尔文的蝴蝶兰。然后我想到了进化论,然后就是我还有一份作业没写,你知道班纳博士对阅读量的要求实在是可怕。”
“所以,你也发现问题了?”艾德琳把烟头扔进快喝完的矿泉水杯里,“让我猜一猜,你请莫尔斯先生帮你调查了?”
“你比我期待的更了解我。”墨菲拿过水杯,仔细拧好放回车里,然后在车里开始翻找,“我记得上次放了一盒薄荷糖的。”
“被我吃完了。”艾德琳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sugar high,感受到了吗?”
墨菲感受过很多种艾德琳心跳的节奏,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情欲,他闭上眼睛。
艾德琳的声音在耳边,“会比我所设想的更加困难。”
他睁开眼睛,看向艾德琳。艾德琳总说她喜欢自己的眼睛,可明明她的眼睛才迷人的可怕,他感受着两种心跳,严肃地说着,“我并不是一个空心人,无论是否遇到你是否同你在一起,我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我也有致命的缺点,我很固执,固执到愚昧。所以,容我愚昧地问一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油嘴滑舌?”艾德琳翻了个白眼,从包里取出香水喷在身上,“BAU已经到了芝加哥,你也猜到了吧,这的确又是他们的案件。你最近先陪卢卡住在家里,学校那里我不太放心。还有,等莫尔斯先生的调查结果出来后,记得告诉我。礼尚往来,我这里信息也会同步给你。”
墨菲闻着混着烟草味的香水,他拉过艾德琳,“走吧,小公主莱拉快问了十五次你什么时候接她回去,卡尔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有,我们之间,可不应该用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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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时候,莱拉同样睡着了。
艾德琳依旧没有睡意,她取了一罐冰啤酒,坐在电视机前看纪录片。
南极的风雪里,企鹅笨拙地走着。
她忽然想到了离开草原前的那个晚上,魔术师来看她,当时,魔术师说,“你不知道,我刚刚绕道去了一趟南极——”
所以,在那个时候?
门外忽然一阵嬉笑,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刚从巴比伦回来的布莱恩和贾斯汀。
她又看向电视,企鹅们紧紧地围在一起,一层又一次,以此来抵抗残酷至极的风暴。
如今,那只搅动她命运风暴的手越来越清晰。
***
卢卡有些认床,他悄默默地走出莫尔斯家,却在后院里发现了同样坐在这里思考人生的墨菲,“怎么,你自己家还不适应。咦,你怎么在抽烟?”
“声音小些,我只是想知道感同身受。”墨菲把才吸了一口的烟踩灭,“显然,不适合我,也没有体会到感同身受。”
卢卡很喜欢自己这位好相处的室友,当然,他们相处得也不算多。他刚要坐下,发现长椅上放着一卷布还是什么的东西。
他拿起展开,“这是什么?家谱树?”
墨菲笑着拿了回去,重新卷好的时候,他的手指和心跳在一个小小的几乎要看不到的“墨菲”两个字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他告诉卢卡,“这是莱拉落下的。”
***
考虑到会有很长时间不住在北边,艾德琳请工人将房间里的家具上盖上了防尘布。
所以半夜走在这里,总有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再加上她也不去开灯,抽出书架上的那本《基督山伯爵》,走进书房的那间暗室。
在那个至今没有打开的保险柜前,她想一尊雕塑,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黑夜快要褪去时,她终于按下了那串数字。
她取出里面的笔记本,翻开后却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字迹——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请记住,陈艾的世界已经毁灭。你是艾德琳,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艾德琳。过去是你,现在是你,未来同样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