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没有再使出什么手段,可他们砸出去的斗技就像是给人家挠痒痒一样,丝毫不起效果。
斗技不管用,那就拼体术,能修炼到这个等级的,哪个躯壳不是千锤百炼来的,谁怕谁啊!
……假的。
对面看着纤弱又病殃殃的,可躯体力量并不表现在外在,就像现在,他们这一堆主动找死的人里面也不乏筋肉怪物,不还是被拳拳到肉的锤了个满脸开花?
“嗷!别打了……别打了!”
那个人好像被封印了几十万年的鬼一样,满身的怨怒与暴戾,所以要借这种方法疏散,而他们就是被选中的沙包。
有人艰难的爬到了战场之外,又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给挡了回来。
还有那个穿一身白、看着疏风朗月的鬼魂,白瞎一张好脸,生怕那个魔鬼打得手疼似的,主动提供了一柄一人高的尺子,一尺子下去,人都变得稀碎了!
渐渐地,场中除了萧淮和药尘,再没有其他会喘气儿的了,幽绿色的火焰燃起,将一地狼藉连同那些人的灵魂一起付之一炬。
萧淮坐在一边,眸子里映出跳跃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爽快些了么?”
药尘蹲下身,细致的擦拭她沾染了血迹的手指。
萧淮从前不会这样的,她恨不得隔着十万八千里就把那些不长眼的烧成灰,沾了点儿血迹都叫她难以忍受。
大抵是那个未知的存在和病痛的折磨影响了她的性情,她的手段愈发残忍酷烈,也越来越喜欢这样原始又血腥的战斗方式。
一个爱干净的小姑娘变成了被杀欲裹挟、沐浴敌人鲜血的野兽。
药尘心中有些不好受。
或许当初,不该把她牵扯进来的。
这样就不会遇到那劳什子本源异火,不会唤醒那个存在,萧淮也就还会好好的做她的天之骄女。
他没有照顾好她。
就在药尘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的人缓缓扭头,他对上了一双阴郁又冰冷的眼眸。
下一秒,修长的手指攀着他的衣襟往上,指尖轻轻搭在了他的脖颈处。
“药尘。”她凑近了,突兀地笑了起来,眼底的兴奋与狂热还没有完全褪去,带着十成十的危险,“你在可怜我啊?”
她是药尘看着长大的,从幼时的玉雪可爱,少年时期的青涩纯稚,到如今的仙姿佚貌、美愈天人。
药尘从前是以老师自居的,虽然萧淮从未这样称呼过他,但后来,药尘也不再提这件事了。
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朝夕相处时,他心中偶尔冒头的旖旎几乎叫他无地自容。
但他总是要比那些年轻人更会伪装,也更擅长忍耐的。
随着那张远山芙蓉般的面容凑近的,除了一阵清香,更多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我不可怜你。”
药尘喟叹一声,动作轻柔地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心疼你。”
萧淮眼底的负面情绪凝滞,手上要攻击的斗技明明灭灭,最终还是消散了。
他们其实从没有靠这么近过,萧淮也不喜欢和别人凑那么近,但此时此刻,她只想休息一下。
她闭上眼,气息逐渐变得平和,那些日夜折磨她的痛楚似乎都远去了。
药尘眺望着无边火海,明明是由火焰组成的,却有浪潮涌起的声音传来。
怀里的人气息愈发微弱了,若不是还有生机,他几乎觉得对方已经死去。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救不了她,还有丹塔,丹塔不行,还有……魂殿。
只要她能活下来,能够摆脱这折磨。
伏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滑落,叫药尘心中一颤。
萧淮闭着眼,短暂的清明后,疼痛又回来了。
“吸收异火之后,立刻就安排你复活的事情。”
她受够了这种细碎的折磨,她不想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也不想便宜身体里那个家伙。
药尘当年舍命也要拖住魂殿的家伙给她开辟一条生路,那么在她给自己选定一个结局之前,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
萧淮从不轻易许诺什么,更不喜欢欠人情,所以答应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