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结束回到未名市后,我和夏彦一起去看了一部讲述抗战年代女性故事的电影。
一开始,我是有点抗拒看这个的,我清楚那段历史太过沉重,知道侵略者的残忍行径,我……不并想再回忆一遍当时的痛苦。
但看到夏彦期待的目光、想到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我还是决定去看一下。就当是贡献一点票房,增加一点热度,让更多的人能有机会去了解那段真实而又残酷的历史吧,毕竟历史不该被遗忘,英雄也不该被遗忘。
影院的灯拉黑,影片也在沉重的背景声中揭开序幕。
“‘川越户户挂白绫,安徽大地十室九空’这句话说的并不假,那个时代是我终其一生都无法治愈的伤痛……”故事的开头是一位年迈的老者的自叙,整篇故事也以老者的视角展开。
日军实验室里,身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在解剖桌子上的人体,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排被捆住手脚、衣衫褴褛的中国人。整个场景寂静无声,带给人极致的压抑感。
镜头一转,屋外狂风大雪,一片萧瑟之景,可透过窗子看向室内,里面却温暖如春。
宴会厅里灯红酒绿,日军高官举杯畅饮,笑声连连。
视角穿过厚重的砖墙,露出一个巨大的火炉,火炉里燃烧的材料并非煤炭和木材,而是人的断臂和腿脚……
“妈妈,我怕。”男孩缩着身子依偎在女人的怀里。
“不怕不怕,我们不看。”女人小声哄着男孩,用手遮住男孩的眼睛,拖着他往墙角处躲了躲。
身着厚袄的军官悠闲地靠在座位上聆听那些躯干燃烧所发出的声响和从墙角人堆处传来的细微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呜咽。面上遮不住的笑意暴露出他十分享受此刻的氛围。
“长官,那边说实验室准备的差不多了。”一位士兵走进汇报。
“很好,”长官悠悠起身,视线开始在角落的人堆中不断扫视,随后精准定位到角落处的母子,“就那个男孩吧。”
被点到的男孩的母亲陡然一惊,眼里惊恐万分。不等其反抗,两名士兵便强硬地将男孩拖了出来。
“不,长官,我求求你,你放过我的孩子吧!让我去,我来代替他!”女人扑上前抱住她的孩子,使劲护在孩子身前。
“妈妈!我怕!”男孩的哭声响彻整个整个房间。
周围人对此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人出声制止,同样蹲在角落的其他人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长官被男孩的哭喊声搅地不耐烦,手指微微示意,两边的士兵便立刻将二人分开。
“不,不要!”女人喊得撕心裂肺。
失去耐心的长官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就把她往火炉处扯。在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已经被推进了火炉里。
不止如此,长官还在女人身后手脚并用地殴打着她,想要将她整个人都踹进火炉。
惨叫声不断往外蔓延,最后被熊熊烈火吞没……
女人死后,男孩被带到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实验室中,在士兵的控制下被放到了手术台上。
往后的画面过于残忍和血腥,影院中的不少人都被吓得惊呼,还有不少则是闭眼不忍去看。
我没有惊呼,也没有闭眼,甚至没有去看夏彦的反应。
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滚滚袭来,几乎要淹没我的全部大脑。电影画面与记忆中的场景不断交错,荧幕也不再清晰,取而代之的是身临其境的记忆浪潮:
“醒了?”见我睁开眼,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徐卿言说的果然不错,你的确是个特殊的实验体,竟然然能扛过三道病毒试剂。”
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身上禁锢的锁链越来越紧,几乎要穿透我的骨头。
他说话的功夫,又将一支长约十厘米的针头扎入了我的手臂。
不到一分钟,剧烈的疼痛顺着我的血液流入四肢百骸,我只能死死地抓住台面的边角缓解抵抗,额间早已沁上密密的汗珠。
稍稍缓和后,我盯着他骂道,“畜生。”
他听得懂中文,但对我的话丝毫不在意,反而略带挑衅地说:“彼此彼此。那些被你炸毁的实验数据,我会在你身上重新实验一遍,这就是和皇军作对的下场……”
紧接着又是一阵刺痛。恍惚中,我看见自己身上四处是秘密麻麻的针孔,疼痛在蔓延,而与之相对的,又是身体机能恢复和血肉再生带来的痒意。
黑暗与折磨要快要将我吞没……
当视线从回忆聚焦到现实时,我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夏彦的手蒙住了我的眼睛。
影片中男孩的喊叫声并没有停止,伴随着的还有日军狂肆的笑以及动物的悲鸣声。
而影片外,我听见了前排观众发出的低低的啜泣声和后排观众压抑锤向扶手的闷响……
我搭上夏彦的手背,握住他的手轻轻放下,侧头对上他的目光。
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又好像在某个瞬间清晰地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一时分不清是夏彦流泪了还是自己流泪了,眼眶热热的,什么都看不清……
影片前三分之一的高潮,是爆破声与漫天的大火。
救援军队赶到的时候,实验基地已被夷为平地。废墟下掩埋的是一具具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和无数断臂残肢。血色与火色交织,宛如地狱。
忽然,废墟中传来不协调的哭声和求救声,这声音成了整片炼狱中唯一的生机。
哭声的主人便是故事开头的老人,她也是被送到实验基地的试验品之一,她亲眼目睹了各种惨烈的画面,只不过她比较幸运,还没来得及被拉去做实验,日军就收到命令匆匆撤离。
离开前,日军为了掩盖恶行炸毁了一切,她在日军“清场”时掉入万人坑,被一位奄奄一息、浑身染血的女人护在了身下,从而躲过了致命的伤害。
女人伏在她身上的时候,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告诉她——“要活下去,要揭露这一切”。
被送到实验基地的人大多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女孩想问她的名字,却只感受到渐冷的温度。
影片后三分之二的剧情讲述的是她加入了党组织,接受教育,执行任务的经历。
比起有硝烟的战争,她身处的更多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好在每一次遇到变故,她总能依靠坚定的信仰和智慧的大脑破除危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孩在任务中不断褪去青涩,成长成一名出色的共产党员,为组织作出了不少卓越的贡献……
她将女人的样貌画了下来随身携带,数十年来都没有停止过打听她的身份。也许在别人眼中那只是仅有一句台词的无名配角,但于主角而言,是贯穿她一生的恩人。
终于在抗战胜利的那一年,她遇到了一名认识画像中人的婆婆。
“我记得她,那年我住的城市被鬼子开飞机炮轰,是她带着队员冒着生死救了我们一家老小,还护送我们去到安全的地方。”